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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著簾子跪在門外的軟墊上說話。娘和妹妹還可一日見一次,但也要依照禮數向我請安。

陵容與我俱是宮嬪,倒可以常常往來走動,也在一起學習禮節。

這樣看來倒是陵容比我輕鬆自在。男眷不在身邊,不用眼睜睜看著家人對自己跪拜行禮。

大周朝歷來講求君臣之份,君為臣綱。“莞貴人”的封號象徵著我已經是天子的人,雖然只是個即將入宮低等宮嬪。但父母兄妹也得向我下跪請安。每一次看著父親跪在簾子外邊向我請安,口中恭謹念念:“莞貴人吉祥,願貴人小主福壽康寧。”然後俯著軀體與我說話,只叫我不忍卒睹,心裡說不出的難受與傷心。

如此幾次,我只得對爹爹避而不見,每天由玉姚和玉嬈替我問候爹爹,並時時叮囑爹爹注意保養。

我每日早起和陵容聽芳若講解宮中規矩,下午依例午睡後起來練習禮節,站立、走路、請安、吃飯等姿勢。我和陵容是一點既透的人,很快學得嫻熟。空閒的時候便聽芳若講一會宮中閒話。芳若原在太后身邊當差,性子謙恭直爽,侍侯得極為周全。芳若甚少提及宮闈內事,但日子一天天過去,朝夕相處間雖是隻有隻字片語,我對宮中的情況也明白了大概。

皇帝玄凌今年二十有五,早在十二年前就已大婚,娶的是當今太后的表侄女朱柔則。皇后雖比皇上年長兩歲,但是端莊嫻雅,時人皆稱皇后“婉嫕有婦德,美暎椒房”①,與皇上舉案齊眉,非常恩愛,在後宮也甚得人心。誰料大婚五年後皇后難產薨逝,連新生的小皇子也未能保住。皇上傷心之餘追諡為“純元皇后”。又選了皇后的妹妹,也是太后的表侄女,貴妃朱宜修繼任中宮,當今皇后雖不是國色,但也寬和,皇上對她倒還敬重。只是皇上年輕,失了純元皇后之後難免多有內寵。如今宮中最受寵愛的是宓秀宮華妃慕容世蘭。傳說她頗負傾城之貌,甚得皇帝歡心,宮中無人敢掖其鋒,別說一干妃嬪,就是連皇后也要讓她兩分。

照理說皇后是太后的表侄女,太后為親眷故或是外戚榮寵之故都不會這樣坐視不理。我朝太后精幹不讓鬚眉,皇帝初登大寶尚且年幼,曾垂簾聽政三年之久,以迅雷之勢從攝政王手中奪回皇權,並親手誅殺攝政王,株連其黨羽,將攝政王的勢力一掃而清,才有如今治世之相。只是攝政王一黨清除殆盡之後,太后大病一場,想是心力交瘁,於是起了歸隱頤養之意,從此除了重大的節慶之外,便長居太后殿閉門不出,專心理佛,再不插手朝廷及後宮之事,只把一切交予帝后處置。

此外宮中嬪妃共分八品十六等。像我和眉莊、陵容等人不過是低等宮嬪,並非內廷主位,只能被稱為“小主”,住在宮中閣樓院落,無主殿可居。只有從正三品貴嬪起才能稱“主子”或是“娘娘”,有資格成為內廷主位,居主殿,掌管一宮事宜。後宮妃嬪主位雖說不少,但自從當今皇后自貴妃被冊封為皇后之後,正一品貴淑賢德四妃的位置一直空著虛位以待。芳若姑姑曾在私下誠懇地對我說,以小主的天資容貌,獲得聖眷,臨位四妃,安享榮華是指日可待。我只微微一笑,用別的事把話題岔了開去。

自聖旨下了以後,母親帶著玉姚忙著為我準備要帶入宮中的體己首飾衣物,既不能帶多了顯得小家子氣,又不能帶少了撐不住場面被人小瞧,還必須樣樣精緻大方。這樣挑剔忙碌,也費了不少功夫。家中自陵容住了進來之後,待遇與我一視同仁,自然也少不了要為陵容準備。

雖然不能見眉莊,和家人也不得隨意見面,但我與陵容的感情卻日漸篤定。日日形影不離,姐妹相稱,連一支玉簪也輪流插戴。

但是我的心情並不愉快。內心焦火旺盛,嘴角長了爛疔,急得陵容和蕭姨娘連夜弄了家鄉的偏方為我塗抹,才漸漸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