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幾句時已經嗚咽聲噎,再難為繼。如此傷情之態,聞者莫不嘆息。
汝南王再按捺不住,起身道:“華妃娘娘之事本是皇上後宮家事,臣不該置喙。只是華妃娘娘侍奉皇上已久,也並不無聽聞有什麼大的過失。如有侍奉不周之處,還請皇上念其多年伴駕,寬恕娘娘。”
玄凌忍不住對華妃唏噓:“實在難為你。”凝神片刻道:“起來吧。你如今所住的地方太偏僻了,搬去慎德堂居住吧,離朕也近些。”
華妃面露喜色,感泣流淚,忙叩首謝恩。
我揀一片蓮藕放在口中,面帶微笑。華妃再起本是意料中事,只是來得這樣快。看見玄凌座邊皇后微微發白的臉色,如今形勢擺得清楚,華妃有汝南王撐腰,又有父親效命軍中,只怕不日就要重掌協理六宮的大權,氣勢盛於往日。
這日子又要難過了…
想起昨夜去水綠南薰殿侍駕的情景。
才至殿外,芳若已攔住我,“內閣幾位大人來了,小主請去偏殿等候片刻。”
夜來靜寂,偏殿又在大殿近側,夜風吹來,零星幾句貫入耳中:
“如今朝廷正在對西南用兵,華妃之父慕容迥效命於汝南王麾下,望皇上三思。”
…
“華妃縱有大過,可如今朝廷正在用人之際,事從權宜。”
…
事從權宜?我兀自一笑,西南一仗打得甚苦,不知何時才能了結?一旦得勝歸來自然要大行封賞,恐怕那時華妃氣焰更盛。
然而…
進殿時眾臣已散去了。皇帝獨自躺在那裡閉目養神,聽見我進來眼睛也不睜開,只說:“朕頭疼的很,你來幫朕揉一揉。”
依言去了。殿中真安靜,茉莉花的香氣裡夾雜著上一絲薄荷腦油涼苦的氣味。我知道玄凌朝政上遇到為難之處,頭疼鬱結的時候就會用薄荷腦油。
手上動作輕柔,輕聲問道:“四郎有心事?”
玄凌道:“嬛嬛你一向善解人意,你來猜一猜朕在煩心什麼?”
“皇上心繫天下,自然是為朝廷中事煩惱。”
“你說的不錯,”玄凌道,“其實後宮也是天下的一部分,朕也要憂心。”
他想說的我已經瞭然於心,也許他也並不心甘情願要這麼做,只是他希望是我說出口來勸他。
清涼的風從湖面掠過帶來蛙鳴陣陣,吹起輕薄的衣衫。
我輕輕道:“皇后獨自執掌後宮大小事宜也很辛苦,該有人為她分憂。”
“那你怎麼想?”
“其實華妃娘娘協理六宮多年能夠助皇后一臂之力。何況…”我頓一頓道:“昔日之事其實是麗貴嬪的過錯,未必與華妃娘娘有所幹系,皇上若是為此冷落華妃太久,恐怕會惹人微辭。再說皇上只是介意華妃有些獨斷,如今給的教訓也夠了,想來娘娘會有所收斂。”
玄凌默默半晌,伸手攬過我道:“華妃的事恐怕以後會叫你受些委屈。只是你放心,朕必然護著你。”
我亦靜默,靠在玄凌肩上,“為了皇上,臣妾沒什麼委屈的。”
不過是人人都參演其中的一場戲…我靜靜看著皇后,也許,今日之事她比我和眉莊更要頭疼。
一時宴畢,眾人皆自行散去。
我經過曹婕妤身邊,忽然停下在耳畔悄聲道:“妹妹想問婕妤姐姐一句,那張寫著‘驚鴻舞’的紙條是一直握在姐姐袖子裡的吧?”說著盈盈一笑:“所以妹妹今日一舞竟是姐姐為我註定的呢,姐姐有心了。”
曹婕妤扶著宮女的手從容道:“甄妹妹說什麼?做姐姐的可聽不明白。”
我抬眸望著萬里無雲的碧藍天空,“姐姐敏慧,自然知道沒有《驚鴻舞》何來《樓東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