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什麼,問道:“大熱的中午,四郎是從哪裡過來?”
他只看著別處,“才在華妃那裡用了午膳。”
我“哦”了一聲,只靜靜揀了一塊西瓜咀嚼,不再言語。
玄凌摟一摟我的肩,方道:“你別吃心。朕也是怕她為難你才那麼快又晉了你的位分——好叫她們知道你在朕心裡的分量,不敢輕易小覷了你。”
我低聲道:“嬛嬛不敢這麼想,只是餘氏與麗貴嬪之事後未免有些心驚。”
他喟然道:“朕怎麼會不明白?本來朕的意思是要晉你為貴嬪位列內廷主位,只是你入侍的時間尚短,當時又是未侍寢而晉封為嬪,已經違了祖制。只得委屈你些日子,等有孕之日方能名正言順。”
我靠在他胸前,輕輕道:“嬛嬛不在意位分,只要四郎心裡有嬛嬛。”
他凝視著我的雙眸道:“朕心裡怎麼會沒有你。嬛嬛,朕其實很捨不得你。”他低低道:“六宮那麼些人總叫朕不得安寧,只在你這裡才能無拘愜意。”
心裡稍稍安慰,他的心跳聲沉沉入耳,我環著他的脖子,輕聲呢喃:“嬛嬛知道。”靜了一會兒,我問:“皇上去瞧眉姐姐,她的胃口好些了嗎?”
“還是那樣,一味愛吃酸的。朕怕她吃傷了胃,命廚房節制些她的酸飲。”
“臣妾原本也要去看眉姐姐,奈何姐姐懷著身孕懶懶的不愛見人。臣妾想有皇上陪著也好,有了身孕也的確辛苦。”
玄凌親一親我的臉頰,低聲笑道:“總為旁的人擔心。什麼時候你給朕生一個白白胖胖的皇子才好。”
我推一推他,嘟噥道:“皇子才好,帝姬不好麼?”
“只要是我們的孩子朕都喜歡。…唔,你推朕做什麼?”
我微微用力一掙,肩頭輕薄的衣衫已經鬆鬆的滑落了半邊,直露出半截雪白的肩膀,臂上籠著金鑲綠玉臂環,金金翠翠之間更顯得肌膚膩白似玉。他的嘴唇滾燙,貼在肌膚之上密密的熱。
我又窘又急,低聲道:“有人在外邊呢。”
玄凌“唔”了一聲,嘴唇蜿蜒在清冽的鎖骨上,“都被朕打發去午睡了,哪裡有人?”
話音未落,衫上的紐子已被解開了大半,只覺得心跳得越來越急,道:“現在是白天…”
他輕笑一聲,卻不說話。我只得道:“天氣這樣熱,可要熱壞了呵…”
他抬起頭來,百忙中側頭舀一塊西瓜在嘴裡喂到我口中。我含糊著說不出話來,身子一歪已倒在了榻上,散落一個的藍寶石蜻蜓頭花正硌在手臂下,有些生硬的疼。我伸手撥開,十指不自覺地抓緊了席子,再難完整地說出話來。
暈眩般的迷墮中微微舉眸,陽光隔著湘妃竹簾子斜斜的透進來,地磚上烙著一亙一亙深深淺淺的簾影,低低的呻吟和喘息之外,一室清涼,靜淡無聲。
起來已是近黃昏的時候了,見他雙目輕瞑,寧和地安睡,嘴角凝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像是在做什麼好夢。
悄然起身,理了理衣裳,坐在妝臺前執著象牙梳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梳著長髮,不時含笑回首凝望一眼睡夢中的他。鏡中的人神形嬌慵,流慧勝波,羞暈彩霞,微垂螓首淺笑盈盈。
還未到掌燈時分,黃昏的餘暉隔著簾子斜斜射進來,滿屋子的光影疏離,晦暗不明,像在迷夢的幻境裡。
忽聽他喚一聲“莞莞”,語氣一如往日的溫柔繾綣。心裡一跳,狐疑著回過頭去看他。遍尋深宮,只有我曾有過一個“莞”字,只是他從未這樣叫過我——“莞莞”。
他已經醒了,手臂枕在頸下,半枕半靠著靜靜看著我,目光中分明有著無盡的依戀繾綣,近乎痴怔的凝睇著對鏡梳妝的我。
勉強含笑道:“皇上又想起什麼新人了麼?對著臣妾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