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忍耐不住,被冤枉事小,萬一玄凌一怒之下要賜死眉莊。不!我不能夠眼睜睜看眉莊就死。
我搶在眉莊身前,流淚哭泣道:“皇上不許臣妾求情臣妾亦不敢逆皇上的意。只是請皇上三思沈容華縱使有大錯,還請皇上念在昔日容華侍奉皇上盡心體貼。臣妾當日與容華同日進宮,容華是何為人臣妾再清楚不過。縱然容華今日有過也請皇上給容華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何況雖然眼下沈容華讓皇上生氣,可是若有一日皇上念起容華的半點好處,卻再無相見之期,皇上又情何以堪啊!”說罷額頭貼在冰冷磚地上再不肯抬頭。
皇后亦唏噓道:“甄婕妤之言也有理。沈容華今日有過也只是太急切想有子嗣罷了,還望皇上顧念舊情。”
不知是不是我和皇后的話打動了玄凌,他默默半晌,方才道:“容華沈氏,言行無狀,著降為常在,幽禁玉潤堂,不得朕令不許任何人探視。”
我籲出一口氣,還好,只要性命還在,必定有再起之日。
李長試探著問:“請皇上示下,劉畚和那個叫茯苓的宮女…”
“追捕劉畚,要活口。那個宮女…”他的目光一凜,迸出一字:“殺。”
第二十八章 榴花
眉莊之事玄凌震怒異常,加上西南軍情日急,一連數日他都沒有踏足後宮一步。戰事日緊,玄凌足不出水綠南薰殿,日日與王公大臣商議,連膳食也是由御膳房頓頓送進去用的。別說我,就連皇后也是想見一面也不可得。
我心急如焚,也不知眉莊如今近況如何。禁足玉潤堂、裁減俸祿用度和服侍的宮人都在意料之中。可是宮中的人一向跟紅頂白、見風使舵,眉莊本是炙手可熱,眼下驟然獲罪失寵,縱使皇帝不苛待她,可是那些宮人又有哪一個好相與的,不知眉莊正怎樣被他們糟踐呢。眉莊又是那樣高的心性,萬一一個想不開…我不敢再想下去。
陵容心急眉莊的事,一日三五次往我這裡跑,終究也是無計可施。她本是因眉莊才能進這太平行宮,眼下怕是也要受牽連,我忙囑咐了小允子另外安排了住所給她,遠遠地離開玉潤堂,儘量不引人注目。
這日黃昏心煩難耐,便坐在館前不繫舟上納涼。小舟掩映在濃綠花蔭裡,涼風吹過滿湖粉荷碧葉,帶來些許如水的清涼。其時見斜陽光映滿湖,脈脈如杜鵑泣血,照在湖邊雙鳳奪珠的影壁之上,那斑斕輝煌振翅欲飛的兩隻鳳凰亦見蒼勁猙獰之態。
我坐在不繫舟上,隨手摺下一朵熟得恰好的蓮蓬,有一搭沒一搭的剝著蓮子。槿汐勸道:“小主別再剝那蓮子了,水蔥似的指甲留了兩寸了,弄壞了可惜。”我輕嘆一聲,隨手把蓮蓬擲在湖裡,“咚”一聲沉了下去。
槿汐道:“小主心裡煩惱奴婢也無從勸解。只是恕奴婢多嘴,眼下也無法可想,小主別慪壞了自己身子才是。”
我伸指用力掐一掐荷葉,便留下一彎新月似的的指甲印,綠色的汁液染上緋紅指面,輕聲道:“事情落到這個地步,你叫我怎麼能不焦心。”
槿汐壓低聲音,“奴婢人微言輕幫不上什麼忙,小主何不去請芳若姑姑幫忙,她是御前的人。”
我順手捋下手上的金鐲子道:“這個鐲子本是一對,我曾送過她一個,如今這個也給她湊成一對。你悄悄兒去找她,就說是我求她幫忙,好歹顧念當日教習的情分,讓她想法多多照顧眉莊,勸解勸解她。”
槿汐忙接過去了。
槿汐剛走,只見流朱忙忙地跑過來喜滋滋道:“小姐。敬事房來了口諭,說皇上晚上過來,請小姐準備呢。”
終於來了。
舟身輕搖,我扶著流朱的手起身上岸,道:“替我梳妝,準備接駕。”
流朱將我的頭髮挽成髻,點綴些許珠飾,道:“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