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產生了一絲絲不該出現的歉意。
許是想要再和秦王閒談。
許是因為,在陳國的時候,皇上只當他是一枚好用的棋子,其威肅穆,深不可測,從不曾如那秦王那樣坦然談論著天下和未來。
許是,即便是這樣的老骨頭,這樣頭髮都白了的老東西。
也想要看到那個遼闊之夢啊。
南翰文默許久,終於違背本心,道:
「但是,此刻天下才剛剛停止征戰,列國休養生息之時,我們在戰場之上,
不能夠擊敗秦王,但是大勢洶湧,他日又必然是敵對,這般情況,哪怕是用金銀腐蝕他,修築皇宮讓他沉涵於奢侈享受,成功的機率不大,也總是要嘗試嘗試的。」
他的聲音頓了頓,道:「就算是可能性再如何地小。」
「也總是要比在戰場之上,陳兵列陣,百萬大軍之中,和秦王廝殺,將他擊敗的可能性大吧?」
南翰文成功說服了蕭紹輝。
蕭紹輝想了想,盛讚道:「還是老大人想的清楚啊!」
南翰文道:「不如這樣,就把整個行宮,往最大最頂格的方式去修建,這樣的話,讓整個足以容納五千人,甚至於八千人行宮,還有那個極高的,類似於摘星樓的樓閣,成為整個秦王疆域之內,最豪華,最頂格的存在,這樣的話,秦王怎麼能不居住其中呢?就算是他不樂意奢侈享受,可是畢竟身為君王,也會入住其中。」
「只要入住其中,還怕他不奢侈享受嗎?」
「人之慾望,如同高山滾石,只要開始,就難以停下來了。&039;
「譬如古代之君,有象牙箸,就要要對應的美食,有美食,就要有更好的食器,有這樣的食器和美食,又怎麼能夠沒有華麗的衣裳,寬闊的宮殿呢?如此一步一步,就會滑落到衰亡的軌跡。」
工部官員,蕭紹輝聽得眼晴都亮起來。
「妙啊,妙,太妙了!」
「南大人,果然是奇才!」
南翰文往日曾經在澹臺憲明處為政二十年,雖然算不得是真正最核心之心腹,不知這位丞相實際上和應國的聯絡和諸多手段,但是在丞相府裡,是耳濡目染了澹臺憲明的舉動,此刻說話的時候,面不改色,等到了蕭紹輝離開,卻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
以秦王展現出的秉性,他怎麼可能會在乎是全江南最定格的府邸院落就住進去?
他才不會如此器量狹小!
南翰文閉著眼睛呢喃道:「我仍舊是大陳的忠臣,是的,仍舊是大陳的忠臣。」
「我沒有偏向秦王,沒有,一點都沒有!」
「我繼續留在這裡,只是,只是—」
「我只是,需要再繼續觀察秦王一段時間。」
「以及,對陳皇陛下報信產生了一絲絲的內疚,所以想要給秦王一點點補償而已。」
「就只有一點點。」
南翰文徐緩撥出一口氣,睜開眼晴,身上一股正氣凜然!
南翰文。
再度欺騙了自己!
而在封王典儀結束之後,眾人都好奇那位秦王殿下會去何處,不過仔細想想,也大概就是如同尋常的君王那樣,開大宴飲,歌舞奏樂的事情罷,可是再度超過眾人的理解和想像,李觀一併沒有去做什麼去招待百官,大儒的事情,也沒有去奢侈享受。
慕容家·院落當中。
威風凜凜,劍履上殿,入朝不趨,拜贊不名,節制天下兵馬,赤帝大元師,
天策上將軍,西南道大都統,西域三十六可汗共主,江南之主,天可汗,秦王殿下被直接拿下,一雙白皙手掌揉搓秦王的臉頰,簡直就和揉搓一隻家養的貓貓沒有半點區別。
「喲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