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冰兒道:“段劍青在捉了羅海的女兒之後,曾到魯特安旗意圖威脅羅海,給一個不知名的少年打跑。我們左猜右想,猜不出是誰有這本領,如今想來,此人定是楊炎無疑。”齊世傑大為興奮,說道:“不錯,以他的武功能夠打敗段劍青並非奇事,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我在這峽谷裡被困幾天,原來他早已到了魯特安旗了。”
冷冰兒道:“你願意和我一起到魯特安旗嗎?”齊世傑道:“我本來就是要到羅海那兒訪尋你的,只因在這峽谷之中迷失道路,若蒙不棄——”冷冰兒臉上一紅,嗔道:“你不識路,我作你的嚮導就是。江湖兒女,結伴同行,事屬尋常,什麼嫌棄不賺棄的,說得那麼嚴重!”
齊世傑傻笑道:“是。我不會說話,你莫見怪。”冷冰兒噗嗤一笑,說道:“那就走吧,你還在想些什麼?”
齊世傑道:“我想起兩年前你對我說過的一番話。”
冷冰兒道:“我說過那些話,我都記不清了。””
齊世傑道:“你叫我回家鄉去,不要再找楊炎。”
冷冰兒道:“要不是你已經碰上楊炎,我現在也是這樣想法。”
齊世傑訕訕道:“你是不願意他有我這個表哥?”
冷冰兒道:“不是。我是不願他跟你回家。”底下的話她沒有說出來,但齊世傑已經知道她心裡想的是什麼了。
這也正是他擔心的事情,冷冰兒對他舅父不滿他是知道了的,關係並不重大。但要是對他的母親不滿,關係可就大得多了。這擔心可並非過慮,他想了想冷冰兒的話語,再想一想她兩年前說過的那些話,心裡已然明白:“她不願意我帶楊炎回家,為的當然是不願意他受我母親的教導了。唉,媽媽在江湖上有個綽號叫‘辣手觀音’在她的心目之中,我媽縱然不是如與舅舅那樣的壞,恐怕也是惡名昭彰的了。”
雖然冷冰兒說過父親的過錯與兒子無關這類的話,但想到冷冰兒對自己母親珠無好感,心頭卻是不免有個疙瘩了。
冷冰兒此刻也是在想:“一錯不能再錯,雖然齊世傑遠非段劍青可比,但他是個孝順兒子,那麼都要聽他母親的話,我怎麼能夠和他相處下去。
二人各懷心事,卻不知還有另外一個人在懷著鬼胎,這個人是大吉法師。
他躲在山上,居高臨下,遠遠跟蹤,識得出路之後,搶在他前頭,逃出這條峽谷。他也想到魯特安旗去找段劍青,一計不成,再生二計。他可未曾知道段劍青已給趕跑。齊冷二人則只是一心去尋覓楊炎。
那麼楊炎此刻還在不在魯特安旗呢?正是:
悲歡離合人難料,世事無常變化多。
正文 第六回 帳觸夢痕愁不寐 可堪塵路復多歧
此際楊炎正在魯特安旗的草原上踽踽獨行。
冷冰兒在想念著他,他也在想念著冷冰兒。
不錯,他的心裡是在怨恨冷冰兒,但這怨恨正是基於對冷冰兒那份純真的情感的。在他的心目之中,無論如何,冷冰兒也還是他最親切的人。
草原視野廣闊,一座好像擎天玉柱的雪峰已經映入他的眼簾了。
楊炎就是要上那座雪峰去找尋冷冰兒的。他可並不知道他正在踏著冷冰兒踏過的腳印。
遠處傳來草原牧人的歌聲,這是好客的哈薩克人在草原上最喜歡唱的一首民歌:
“聖峰的冰川像天河倒掛,
你聽那流冰浮動輕輕的響——
像是姑娘的巧手彈起了東不拉。
她在問那流浪的旅人:
你還要攀過幾座冰山?經歷幾許風沙?
晰啦——一
流浪的旅人呀,
草原的兀鷹也不能終日盤旋不下,
你們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