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人的臉上露出與其模樣很不相稱的流氓氣。孫山厭惡地看著他的臉說:你就不怕我報警嗎?/怕,怎麼不怕。年輕人換了一副表情,看起
來很單純的樣子,說:求你了,孫博士,千萬別這樣,我只是X先生的一個小馬仔,多我一個少我一個,他才
不在乎呢。/那你就離我遠點。孫山不想搭理他,把書放回書架子,轉身想走,年輕人輕輕地頂了一下他的腰
說:別忘了,今天是星期一,晚上還有一場約會等著您呢,地點也想提醒您一下,是東華苑三十八號,五零
一室。/你什麼意思?孫山又惱又怯地問。沒什麼意思,早點談了,您有您的事,我有我的事。/我要是不談
呢?/那您就再也看不到解小珍了,不對,應該叫解老師,也不對,應該是陳太太。不過,要是陳太太出了什
麼事情可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您可別恨我,有我沒我,他們都要幹,好心告訴你一句,那些傢伙都是沒長
腦子的粗人,只要給錢上他孃的事都幹得出。/好吧,我跟你談,要不要找個地方坐坐。/不客氣,這裡就不
錯。/要我幹什麼?/幸福帽。/根本就沒有這種東西,傻帽神經帽倒是有一堆。/不管有沒有,只要魯教授想
出來的東西我們都要。……
前後總共談了不到五分鐘,年輕人就走了。臨走前送給孫山一本筆記本,上面除了他的通訊地址,還祥細記錄了孫山最近三個月的活動情況,以及他的身世,有些孫山已經忘了的事情,他也記在上面,除了記錄,還有大段的分析,孫山喜歡什麼,厭惡什麼,在乎什麼人,討厭什麼人,每個接論前後都有為什麼,有些地方寫的很精闢,就像是心理醫生的分析報告,孫山懷疑楊仁做過心理醫生。
孫山是個棄兒,母親懷他的時候,父親不知了去向;生下他後,母親把他丟在家門口,也不知了去向。街坊上有位靠收舊貨為生的孫姓老姑娘收養了他,給他起名叫孫新,孫姑娘沒什麼文化,認得錢會算帳會寫自己的名字,僅此而已。收養孫山的初期,她是位天使,後來慢慢地變成一個吸血鬼式的怪女人。孫山的生父是個浪蕩子(不客氣地說是個流氓),很會討某些女人的喜歡;生母是個來歷不明的外鄉人,長得很漂亮——這是街上大多數男人的說法,大多數女人則認為她長得不好看,只是有點騷。按交叉遺傳的原理,我認為她長得漂亮的可能性更大。這兩個人和孫姑娘都沒有親戚關係,孫山的生父和孫姑娘是老街坊,一個住在牛家巷東頭,一個住巷西頭,一開始並不太熟,見面點個頭而已,後來有一天,孫姑娘跑到他家收舊貨,兩個人才第一次談了超過三分種的話。就這三分種的時間,那個流氓也熬不住,動手動腳地吃起她的豆腐來。孫姑娘先是嚴辭規勸然後惡語相向,但對那個流氓都沒有用,有女人的豆腐吃他既不聽勸也不怕捱罵,唯一能制止他的方式就是照著褲檔踹他一腳,最後孫姑娘就是這麼做的,並且收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後來再遇時,孫姑娘頭也不朝他點,偏過臉揚長而去。那個流氓也不敢再對孫姑娘動手動腳了,但嘴不肯閒著,朝她吹口哨,追著她哼流氓小調。後來的情況又變了,孫姑娘居然喜歡上那個流氓,因為那個流氓除了愛吃女人的豆腐這一點讓她反感外,其他的都讓他欣賞,長得不醜(一般來說,流氓長得都不醜,平均下來比教授強得多),心靈手巧,腳踏車電視機冰箱等等一般家用的東西他都會修,修過了跟新的一樣好用;嘴巴很甜很會哄女人,被孫姑娘踹過一腳後,他也不記仇,厚著臉皮跑到她門上來,幫她做事情,把她收來的舊物件修理一新,還哄她說要和她好好過日子。但就在孫姑娘對他產生好感後沒幾天,那個流氓就從車站帶回來一個漂亮女人(按孫姑娘的話叫騷貨東西),和她共居一室,再也不搭理孫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