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理塵兒了。我就賴著他不放。
你。。。。,耍賴還是頭一次,之前光兒這招還挺好使,我便情急之下借來用用,看來,先生還是沒轍啊。
僵持了一會,先生就先繃不住了,無奈的開口,塵兒,放手,病人等我呢。
不放!
到底想怎麼樣啊。先生投降了。
先生回來時帶山下王家的桂花糕回來好不好?我就不知道為什麼就說了這麼句話。真真是糊塗了。
先生也是一愣,然後就無奈的笑了,拖了長音道,好。然後一把把我從地上拎起來,扔在椅子上轉身就走了。
看了他的背影,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先生這是不生氣了。真好。然後收拾了換下來的衣衫,目光停到地上的簪子上,糟了。我的簪子啊。那根老舊坡爛的髒東西,怎麼能配得上先生呢。那麼個雲淡風輕的人,這,這可怎麼是好啊
我擔心了。不會讓人看笑話吧。先生啊,先生,我。。。
晚上先生回來時好像也沒怎麼樣,頭髮上還簪著我那黑東西。月白的長衫,雪白的發,那枚黑簪格外的扎眼。跟了他過去,跪了,小心的賠罪道,先生,塵兒。。。
起來,先生的語氣有點不悅,於是乖乖的站了。
那簪子。。。。我喃喃了半天說不出話來,燈光下,先生風采燦然,那簪子著實礙眼。
他笑了笑,和煦溫暖,這簪子挺好看的。
啊?先生把簪子還給塵兒吧。
要不要和先生換換?他開口帶了點哄
帶那個會被人笑話的,我嘟囔著
美醜俊妍全在乎一心。我自喜歡,管別人如何?
的確是先生的做派,先生行事不拘一格,有時候全憑心情,倒也灑脫。可惜,我卻不想讓他因我壞了那遺世獨立的風骨。
先生!
換了吧,你也不吃虧。眼看著他掏出一個紙包開啟了,是我要的桂花糕。然後又是一柄玉簪,白玉無瑕。
我就拿了一塊桂花糕狠狠的咬了,不知什麼時候眼睛就模糊起來。做什麼像光兒一樣貪吃了呢?還眼窩子淺了。
聽得先生說,給我留一塊嘛。
不給。就不給。誰讓你把我那點骯髒的心思都放在太陽下了,還明晃晃的戴在頭上,不會讓人笑話嗎?可你還說我自喜歡,喜歡嗎,這樣的我?怎麼就會喜歡呢。
第二日我主動給先生束髮,想著要把那破簪子換下來,扔掉。可先生不肯。
先生到底也沒把簪子還我,還明晃晃的戴在頭上,頂著那個黑東西出出進進的去山下診病了好久。久的我都開始習慣了,不在意了。其實先生不在乎那東西的,只是因為我在意,所以先生才在意的。有那麼一日,先生慢慢的認真的對我說,解憂服了以後全身疼痛不止,少有人能捱了過去的。記憶如氣血般溶在身體裡,強行除了去,自然刻骨銘心般的疼,且對身子傷害也過大,所以即使捱過去,也大抵活不過五年。先生是在勸我莫再動解憂的心思呢。我知道先生在心疼我那點擔心。
我在意的,先生才會在意,我痛苦,先生會心疼。所以,那些過往,那些害怕都放了吧。先生捨不得我疼,捨不得我擔心,我捨不得先生心疼。然後,有那麼一天,我又給先生束髮。那枚舊簪子就不知哪裡去了。我散了頭髮,給先生換了我自己用的木簪子,那簪子是我自己刻的樣子雖醜可先生不會嫌棄的。
先生看了看鏡子,然後滿意的笑了,說,好看。我便笑了。先生抬頭看看我散著的頭髮,按我坐下,就給我紮上了,小孩子梳的雙髻。敢情是拿我當小孩子了呢?初來時,年紀尚小,每每都是先生替我和光兒挽了雙髻的。從那時開始就一直迴護著疼愛著到現在呢,怎麼就會趕了你出去的,同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