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這正是方若麗的雙親,在方若麗引見之下,君不悔恭謹的施過禮,落坐於主人右下側的一張太師椅上,太師椅椅面冷硬,君不悔竟無來由的覺得有點緊張。
輕咳一聲,主人聲調低緩的開了口:
“小友,你的尊姓大名,可是君不悔?”
君不侮欠了欠身,道:
“回稟伯父,正是君不悔。”
主人微微頷首,在待答話,依在她娘身旁的方若麗已搶著問:“君大哥,你姓名中的這三個字,是否君子的君,絕不後悔的不悔?”
君不悔道:
“不錯,就是這三個字。”
格格一笑,方著麗道:
“你姓什名誰,我還是在你向龔棄色自報稱諱的時候聽到的,君不悔當時我就想到必定是這三個字,君大哥,你可是真叫不悔呀!”
方著麗的老父唇角浮笑,卻佯斥一聲:
“小麗不可無禮。”
君不悔搓著雙手,只能咧著嘴乾笑,這一瞬裡,他已經察覺方若麗所言不差--在這個家裡,他的確是一塊寶!
主人又淡淡的道:
“不知小麗向你提過我的名字沒有?我叫方夢龍,道上朋友戲呼“毒虹”,但這都是多年以前的事了,如今我早已不入塵囂,規避江湖,說起來,夢龍未成,倒如春夢一場,過而無痕……”主人口氣雖淡,其中卻有著無可掩隱的感慨與無奈,甚至多少帶有點滄涼意味;君不悔頗有所覺,他小心翼翼的道:“伯父虛懷若谷,淡泊世事,而江湖上鉤心鬥角,爾虞我詐,急流勇退,正當其時,還是伯父看得透徹,高瞻遠矚,好不令人欽服……”方夢龍不加可否的笑了笑,又道:“聽小麗說,你的一手刀法極為精妙,不知令師尊是哪一位高人?”
君不悔不免頭皮發麻,卻也只有實話實說:“回怕父的話,家師姓任單名浩,人稱‘虎賁刀尊’的便是……”方夢龍面露詫異之色,像是生怕聽錯了:“小友,你可是說,令師尊為任浩其人?”
我的天,又來了不是?君不悔口乾舌燥的道:“是,家師正是任浩……”怔了好一陣,方夢龍才含蓄的道:“你的稟賦必然不差,自己也當是苦練多年,精心琢磨體會,方才有此等觸類旁通的演化,所謂師父引進門,修行在個人,小友,了不起!”
弦外有音,君不悔如何聽不出來?他卻難以為答,只有汕汕的道:“伯父高抬了,我一向資質愚魯,是靠著名家指點調教,藝業上才小有進境。若光憑我個人去摸索探求,恐怕至今仍然茫無頭緒,堪堪在三流把式中打轉……”方夢龍以為君不悔嘴裡的“名家”,是指他的師父任浩,內心雖大不以為然,卻也十分欣賞君不悔的謙虛,當做君不悔鋒芒不露的美德了;這位“毒虹”深沉的笑著道:“尊崇師門,不忘師恩,是做弟子的本份,小友能不忘本,足可證明你的天性淳厚,為人忠義……你的功力如何,我不曾親見,僅是略聽小麗談起,但想來必極不凡,否則,那龔棄色是何等人物,豈會敗在你手?”
君不悔有些好奇的道:
“伯父,姓龔的跟我提過,說與伯父尚有親戚關係?我也問過令媛,她表示似有這麼一層淵源,卻不知是何種親戚?姓龔的對親戚還敢如此悖逆,就不怕十目所視,十手所指,將來難以對天下人?”
嘆了口氣,方夢龍道。
“是門遠親,遠得不能論了,他向來叫我二哥,這二哥是如何叫起,連我也有點迷糊,但總有個源頭是不會錯的;此人在江湖上名聲極為響亮,自成局面,亦乃稱強一方的角色,小友,名聲響亮並不一定意味著是好名聲,龔棄色的風流貪淫盡人皆知,又十分高做自負,個性亦相當怪涎孤僻,所以朋友極少,大家都不願與他往來,我見到他也方若麗是越聽越恨,她氣鼓鼓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