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可保個全身,要不然,‘小天香’也給你踩成一團臭泥!”
這醜婆娘居然有個詩情書意的芳名呢--孫秋月一雙三角眼凸瞪,拉高了嗓門:“你,你他娘又是哪一路的牛鬼蛇神?竟敢當著老孃面前數落老孃?”
胖老頭呵呵一笑,雙層下巴的肥肉都在抖動:“孫秋月,你不認得我,我可認識你,我姓花,叫花瘦影,這十年以來,我們曾經見過三次面;頭一遭,江北騾馬幫的瓢把子嫁女兒,在酒宴上咱們幸會;第二遭,嵩山少林十二代弟子藝成出關,在獻技大典上我們都是座上客。第三遭,約莫也隔著好幾年啦,泰南城大布商於賢做六十整壽,我們亦碰上一頭;你不記得我,是因為你仍然自比‘小天香’,仍然眼高於頂,顧影自憐,我這個糟老兒怎會放在你心中?我卻不同,眼看‘小天香’變成了‘老天香’。光陰催人不留情啊,不想你易化成這副德性,怎不由我不多加幾分注意,憑添幾許感嘆?”
一番話是又嘲又謔,聽在孫秋月耳中,要多不是滋味就多不是滋味,她定定的盯著肥矮如缸的花瘦影,額頭暴起一根青筋:“花滴溜--原來是你,我當誰有這大的膽量吐這等的渾言,不料卻是‘天目五鷲’的大阿哥‘旋翼鷲’花瘦影,姓花的,我們有過數面之緣,提起來多少也有些牽連,怎麼著?你是六親不認,找碴找到我頭上來了?”
花瘦影笑得十分開朗:
“按說呢,同船過渡都有五百年的緣份,何況我們之間還有這麼點淵源?不過事情到了緊要關頭,就得分出親疏遠近,更須明辨一個道理;夢龍與我相交三十餘載,誼比手足,比起你來自是交情要深,再說道理,你那侄兒龔棄色好色貪淫,意圖以迷藥砧汙人家閨女清白,碰巧被君小友救下,事後你們做大人的不但不訓斥晚輩,登門請罪,反倒記恨對方,明著鼓動小輩尋仇報復,如此不知自省,違悖常情之舉,道理何在,就叫人搞不清了,形勢發展到這步田地,孫秋月,是你助紂為虐呢?還是我不顧情份、故意找碴?”
孫秋月臉色鐵青,厲聲道:
“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花滴溜,你曉不曉得姓君的小鱉羔子有多狠多毒?他不但將小龔殺得遍體鱗傷,竟然還給小龔破了相,這種趕盡殺絕的惡劣作風,殘暴手段,怎能令人默而以息?莫非小龔身上的肉不是人肉?”
花瘦影心安理得的道:
“相罵無好口,相打無好手,兩邊一朝卯上,誰也留不得情,這都不是問題的關鍵,孫秋月,關鍵在於龔棄色為什麼會招來這場災禍?老古人早說過啦,鋼刀雖快不斬無罪之人呀!”
窒愕一剎,孫秋月憤怒的大叫:
“好個老王八蛋,給你鼻子上了臉啦?拿一篇歪理在老孃我面前渾扯,你以為我受你這一套?小龔吃了虧,就必定要找回來,管他對與不對,有理無理,你老小子打譜包攬,老孃我就叫你吃不完兜著走!”
這臉一抹,就變成潑婦罵街的工架了,不要說不像“小天香”,連“老天香”的那份情調也半點不存。
花瘦影卻不慍不火,極其世故的一笑:
“孫秋月,你亦是道上有名有姓的人物,竟擺出這副嘴臉,你不怕丟人,我都覺得慚愧,不可理喻,莫過於此,真正雜木樹的果子,上不了檯盤!”
斑白的長髮無風拂舞,孫秋月伸出她那根細長如雞爪似的食指遙點著花瘦影:“老王八蛋!老殺千刀!你上得了檯盤,你夠修養?老實說吧,‘天目五鷲’浪得虛名,平日拿出來唬唬一干二流子青皮貨猶尚自可,想要在老孃我面前擺弄,且遠著風涼去,姓花的,你要有種,就放馬過來和老孃玩玩,看我能不能把你這隻‘旋翼鷲’拗成一頭死鵝!”
花瘦影對著方夢龍霎霎眼睛,慢條斯理的道:“看樣子生意上門啦,老幫子,你的意思是挑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