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去扶住吉百瑞,雙手觸處,他感覺得到這位老大爺身體的劇烈痙攣,更不停的發抖!
驚急之下,君不悔一面用力替吉百瑞拍背搓胸,一面焦切的道:“老丈,老丈,這怎麼回事?剛才不好端端的,怎麼一下子就變成這個樣子?是不是在出招發力的當口截了氣?”
好一陣子之後,吉百瑞才算平靜下來,他長長透了口氣,由君不悔攙扶著坐到一段枯乾上,顯得相當疲憊的道:“不要緊,這是老毛病了……自有了這個毛病,便使不得勁、耗不得力,尤其忌運提丹田真氣,可靈驗得很,只要一試,馬上就犯,不但筋脈交錯,逆血攻心,連呼吸都像岔了路,苦極了……”君不悔忐忑的道:“先時那一陣子可真叫嚇人,老丈,你怎會害上這個毛病?”
吉百瑞臉色惟淬,低唱著道:
“我原先並沒有這個暗疾,乃是被人暗算所致,你也不尋思尋思,我具有如此修為,為何卻要你去替我與人比試、更代我報仇?原因我刀藝雖在,力道已失,不匡以力運刀,刀法再好,也只是化巧而已……”君不悔忽覺熱血沸騰,義憤填膺,他激動的道:“老丈,你要我替你報仇,可就是去找那暗算你的人!”
吉百瑞頷首道:
“不錯,那人與我相交極深,本是推心置腹的好友,我們曾經共同獲得一筆鉅額財富,不料他見財起意,妄圖獨吞,竟抽冷子暗算於我,那廝原是衝著我身上死穴下手,幸而我反應快,躲得急,不曾被他點中死穴,但卻未能讓過氣眼;那王八蛋存心置我死地,全身真力貫注於指,在透入我氣眼的一剎,我體內罡勁便已散破,再也難以聚連成氣……”君不悔磨拳擦掌的道:“你放心,老丈,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要不活剝了那狼心狗肺的東西,就不算人生父母養的!”
頗感安慰的笑了笑,吉百瑞卻道:
“不要急躁,小夥子,能夠有本事暗算我的人,決非泛泛之輩,你必須把我這幾下子把式學周齊了,才有資格去找他討債結帳,否則,去了也是白搭!”
君不悔意氣昂揚的道:
“老丈,我一定下苦心跟你學,盡全力跟你練,說真話,直到現在,我才相信老丈技藝之精,功力之深,何若汪洋翰海,無可測量……”吉百瑞的癮頭又來了,他斜脫著兩眼道:“嘿嘿,如今你總明白人上有人,天外有天這兩句話了?剛剛那幾下,堪堪算得全席之前的小點,山珍海味還在後頭哩,你用心學會,包你這輩子受用無窮!”
“老丈,那等精絕的刀法,已不止是刀法而已,簡直就是仙術,是魔咒,是奇門遁甲啦!”
吉百瑞越發笑得見牙不見眼:
“好叫你得知什麼樣的修為始稱得上祭刀、何等樣的造詣才算得上練刀,我他娘不折不扣的刀客一個,你那師父,只配叫做刀匠,磨刀匠!”
打了個哈哈,君不悔汕汕的道:
“家師所學,比起老丈自是稍遜一籌,不過較之一般習武者仍要高上一頭,二位是各有千秋!”
吉百瑞揚起鼻孔:“各有千秋?你那狗熊師父浪得虛名,名不符實,給我提鞋我都嫌他手粗,幸虧你是遇著了我,要是不然,你們師徒全糟踢成一團去了!”
君不悔臉上發熱,趕忙岔開活題:“老丈這會兒是否好了些?要不要我進去替你端杯水出來?”
吉百瑞不由嘆氣:“水也只是生冷泉水,要是能弄點茶葉,燒壺開水沏杯熱茶,那才叫美;昨晚上一個幹饃亦消磨得差不多了,這陣子一出力益發感到腸枯胃澀,嘴裡泛酸,唉,人就是缺不得油葷,要能斷得人間煙火,他娘就個個得道飛昇嘍……”一拍腰際,君不悔笑道:“不愁,我說老丈,我這裡還有得十多兩散碎銀子,不但買幾兩茶葉,就切上大塊豬肉亦用不完,咱們儉省著花,有吃有喝一兩個月尚能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