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邊的老苗搓了搓手,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呂爺,咱們雖有這層顧慮,目前卻也只是猜測,事情會不會演變成那樣還不一定,依我的笨想法,咱們何妨試一試?能行當然最好,不能行也算走過這條路子,說不準葛老堡主一口允承亦難講…”尋思一了陣,呂剛面色凝重的道:“如今也只好這麼辦了,好歹總得去碰碰運氣……”胡英懶洋洋的道:“設若葛家老爺子未出我們所料來上這一招,則該如何應付?”
喝了口茶,呂剛用手背抹去鬍鬚上沾著的茶漬:“他們如果來這一招,我只有往總鏢頭及二小姐身上推,怎麼哄得他們出力救人才是要緊,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我看這樣吧,我和老彭上‘子午嶺,葛堡去求幫,胡英,你騎快馬循著總鏢頭押貨的路線去追,兩頭齊進,誰有了著落就先趕到那四條狐約定的地方救人!”
胡英淡淡的道:
“假使都沒有結果呢?譬喻說,我未能及時追上總鏢頭他們,葛家父子又不肯幫忙或提出難以接受的苛刻條件,那時又該怎麼辦?”
張口結舌了一會,呂剛急躁的道:
“萬一到了那等走投無路,前後失據的光景,大夥愛怎麼辦就怎麼辦,抹脖子上吊或拿腿開溜任憑各位挑選,我,我他娘還有什麼法子!”
彭季康苦澀的道:
“反正我們是全力以赴,盡心盡義,能不能化險為夷,就看二小姐的命了!”
“唬”的站立起來,呂剛昂然的道:
“就這麼說,我們不耽誤時間,此刻便分頭出發,大家千萬記住,那四條邪狐只留下三天期限,兄弟們務必把握!”
正當胡英與彭季康跟著起身的時候,老苗不由著急的道:“呂爺,我們呢?我和君不悔又該幹啥?”
呂剛火爆的道:
“你兩個還能幹啥?連車子都教人家砸了,難道還把你兩個拿來當馬騎?我們一走,你和君不悔趕緊回去。知會鏢局子上下加強戒備,這幾天尤其要裡外小心!”
說著,他順手丟下一錠銀子在桌上,一陣風似的領著胡英與彭季康卷出門外。
馬啼聲由近而遠,逐漸消逝,老苗失魂落魄的拈起桌上銀錠,步履蹣跚的走回牆角,悶悶的坐到板凳上,形態中流露出一股被冷落及輕視後的消沉。
君不悔同情的望著老苗,謹慎的道:
“我們幾時走呀?要不要先在這裡窩上一宿?”
眼神空洞的瞅著君不悔,老苗的反應是一派索落了:“幾時走都不關緊,像我們這種小角色,走到哪裡都一樣,橫豎是上不了檯盤,到什麼地方也只剩受人呵責,被人指使的命……”君不悔十分懇切的道:“你要看開點、老苗,人不是生下來就應該這樣,人的際遇、稟賦、才情固然是往上掙的條件,但本身的奮鬥與努力尤不可缺,自己莫先看低了自己,人要一氣餒,別個想拉一把都難了。”
老苗咧開大嘴,笑得悽慘:“兄弟,你倒會安慰我,卻不想想,憑我們這份出苦力的命,再怎麼奮鬥努力充其量也就是個昔力罷了,還能混到什麼地步?又有誰肯體恤我們拉拔我們?這一輩子早經註定,想不認命都不行燈影搖晃中,周麻子走了過來,一邊打了個長長的呵欠:“外頭在落雪,天氣又這麼個冷法,二位今晚上就別趕路,鏢車出事,有幾個頭兒頂著,擔子擺不到二位肩上,好歹先歇過這一宿,明朝再往回轉也不遲……”君不悔陪笑道:“多謝掌櫃的替我哥兒倆設想得這麼周全,我原先也是這樣盤算著,寒天凍地雪封著道路,兩個人光靠四隻腳摸黑趟趕,萬一摸岔了方向,這一晚上耗下來包管耗成兩條冰棒啦!”
周麻子點頭道:
“原是有這層顧慮麼,再說句不中聽的話,二位在‘飛雲鏢局,吃苦賣力,卻掙不得幾文,犯不上陪著性命去硬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