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超生,否則,你立足之處,即你葬身之所!”
君不悔心裡老大不悅,卻忍著氣道:
“走就走,但我要先說明白,我答應離去,並非是含糊你什麼,只為了這一場誤會自覺有所冒犯,借而表示一點歉意罷了--”那人揮了揮手:“不要多說,須知春宵一刻值千金!”
明明是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居然還他娘“春宵”一刻值千金呢,君不悔暗裡啐了一聲,就待轉身開步!
在他轉身的一瞥間。又與帳幕角偶裡那少女的目光接觸,那真是一雙清澈晶瑩的眼睛,卻也是一雙多麼悽惶絕望的眼睛!
轉動的身子震了震,就在半側間突地僵頓下來,君不悔心頭疑雲大起,一個甘願獻身求歡的少女,等待的該是那種如魚得水的快樂,期盼的應是似仙若醉的憧憬,處於與婦人中間,只待邁過這一步奇妙的程式,便又是另一個更為完美豐盈的境界了,在這等心態之下,卻怎會有著那樣一種悲苦哀切的眼神?
然則,如果那少女不是自願,君不悔人已來到近前,又為什麼不呼救、不掙扎、甚至連聲音也不出呢?
這其中到底是個什麼情勢,什麼因由,什麼糾纏哪!
帳幕中的仁兄緩緩的站立起來,形色陰酷,語氣卻仍軟綿無力:“看樣子,你好像改變心意了?”
君不悔正面那著哪人,喉嚨乾澀的道:
“老兄,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那人垂塌下眼皮,低沉的道:
“什麼問題?”
略一遲疑,君不悔道:
“你帳蓬裡那位姑娘,我打算親自同她談幾句話。”
青虛虛的臉孔上慢慢透出一股淡赤的色澤,彷彿幾瓣桃花抹碎在一張幽青的面具上,浮動著幾分迷離失真的意韻;那人的腔調就像來自地穴,空洞又悠忽:“你想同她談什麼?”
君不悔業已驚覺到對方形態間的變化,這變化雖是極其細微,他卻感應到那種難以言喻的濃烈殺機;瞧光景,這位仁兄不但是個色星,恐怕還是一員狠將,色星只令女人遭殃,狠將可就男女一視同仁,得加意防範著了。
那人又略略提高了聲音,卻只似加大了空洞的迴響。
“我在問你,你準備與她談些什麼?”
君不悔忙道:
“沒有什麼,老兄,僅僅是想證明你所說的話而已,我可不能因為你一面之詞,就認定真像不訛,總該兩造言語吻合,才能算數……”於是,那人跨步走出帳幕,君不悔此時方注意到對方的穿著裝束,竟也恁般與眾不同,充滿了妖異的氣息——黑袍、黑色的披風,黑色的軟靴,而袍襟兩邊,披風正面,靴幫子外側,全都繡得有閃亮燦麗的金鳳凰;這傢伙好像對鳳凰有特別的愛好,總是儘量找機會顯示出他這種愛好,男人喜歡鳳凰,還是金的鳳凰,倒真不多見!
往後退了一步,君不悔又戒備的道:
“如果你說的是實話,老兄,你便不必憂慮我多此一舉!”
那人深遵若幽潭般的一雙陰陽眼註定君不悔,飄飄蕩蕩的出聲:“我不在乎你問她什麼,更不在乎她如何回答於你,癥結只在你是什麼人,算哪一號牛鬼蛇神,憑什麼權力可以插手管我的事?告訴我,是誰賦予你這樣大包大攬的威風,你又將我當成哪一種雞零狗碎來糟塌?”
君不悔也有了火氣,他大聲道:
“路不平,有人踩,這裡的事透著邪門,透著不地道,任何具有正義感,胸懷磊落方正的人都有資格查問清楚,以免無辜受害,殘暴得逞!”
仰天長笑,宛似鬼哭,那人喉頭咕咕有聲:“狂犬吠獅,不知死之將至;未曾料到‘鳳儀居士’龔棄色今天也會碰到這麼一個不開眼的東西,大言不慚,要把我所行所為當做路不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