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手裡的號角。從這幾個夢境中醒來,他總是被那種渴望、那些失落,還有那麼多的愛激動得淚流滿面。他會在醒來時發現雙手合攏著握緊十字架,並想到:我反抗了迪斯寇迪亞,但絕無悔恨;我唾棄也蔑視了血王的無身之眼,並因此歡欣鼓舞;我將自己這一份加入了槍俠的卡-泰特、加入了白界,並從未質疑過自己的選擇。
無論如何,他一心盼望的只是能夠走進另一個世界,盼望能踏入那扇門後的“另一片土地”,哪怕一次也好。
現在,他這樣回答埃蒂:“你們兩個小夥子要乾的都是正確的事情。我不能解釋得更清楚了。我,相信你們。”他又猶豫了一下,說,“我信任你們。我從你眼睛裡看到的東西都很真實。”
埃蒂覺得這回答絕了,這時,卡倫笑了,笑得就像個小孩子。
“還有,在我看來,你們是提供了一把鑰匙,能啟動一臺威力無窮的巨大引擎。”引器。“會有人不想去啟動它嗎?瞧瞧會有什麼大動靜?”
“你害怕嗎?”羅蘭問。
約翰·卡倫鄭重地思考了一下,接著,點點頭。“嗯哼。”
羅蘭也點點頭,他說,“很好。”
7
他們坐在卡倫的車裡,開回了龜背大道的主路,頭頂的天空黑壓壓的,烏雲劇烈翻滾。雖然這是夏季最燥熱的時段,奇嘉湖畔的大多數別墅大概都有度假者居住,但沒有人看到一輛車駛過。湖面的船隻也都空空蕩蕩,人們早就進屋躲風雨去了。
“說起來,我還有點東西給你們看。”約翰說著,走到了後車廂,有個上鎖的箱子用螺栓固定在車廂裡。這時,起風了。大風吹亂了他稀疏的白髮。他連跑幾步,啪嗒一聲開啟掛鎖,拉開了箱子蓋。從裡面拎出兩隻髒兮兮的口袋,這可讓兩個漂泊客分外眼熟。一隻口袋相對新一點,另一隻口袋塵埃積累,已被磨損得瞧不出原來的顏色了,用來束口的是長長的生皮條。
“我們的槍!”埃蒂叫出聲兒來——他是那麼驚喜、那麼高興——以至於說話聲兒簡直像是尖叫。“這他媽的怎麼可——”
約翰淺淺一笑,足以顯示未來數年裡他身為卑鄙交易主的潛質:看似呆頭呆腦,骨子裡卻精明又狡猾。“這驚喜不錯吧,是不是啊?我自個兒也這麼想呢。我回去過,瞧了一眼齊普的雜貨店——瞧瞧我們拉下了什麼——那時候還有一腦子疑惑不解呢。人們跑過來、跑過去,我是說那些人;給屍首蓋上布,拉上黃色警戒線,拍照片。有人把這兩個袋子扔在一邊,可憐巴巴的也沒人要,所以我……”瘦肩膀無所謂似的聳了聳,“我就把它們撿起來了。”
“那很可能是在我們去見凱文·塔爾和亞倫·深紐的時候。”埃蒂說,“在你回家之後,我猜想你收拾行李準備去佛蒙特州了。我說得對不對?”他開始拍打自己的包袋。他太瞭解槍袋光滑的皮質表面了;他不是開槍打了那頭躥出來的鹿嗎?後來,他不是用羅蘭的刀扯下它的毛皮,在蘇珊娜的幫助下親手縫製了獸皮嗎?就在機器熊沙迪克差一點撕爛埃蒂的肚子後不久,就是那會兒。看上去,這就像是發生在上一個世紀。
“嗯哼,”卡倫說著,笑得更開心了,埃蒂僅剩的一點兒懷疑如今也煙消雲散了。他們果真找到了最適當的人選,為了拯救這個世界。果真是,得感謝大大的乾神。
“埃蒂,背上你的槍。”羅蘭說話的時候,拿出了那把連發左輪手槍,白色檀香木的槍柄舊痕累累。
我的。現在他說這槍是我的了。埃蒂感到一絲寒意。
他心滿意足地接過了左輪槍,背上帶子,扣好。“我想我們現在該去找蘇珊娜和傑克了。”
羅蘭點了頭。“但我覺得,為了對付殺死卡拉漢、也打算殺死傑克的那些人,還得乾點別的事兒。”說這話時,羅蘭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