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些片斷而已。
他早已習慣了這種視覺異象,腳尖在磚牆上一點,一掌也橫橫向一片空無一物的空氣中砍去。
掌緣挾著天火,呼呼作響。
本來掌刀落處是虛無一物的空氣,但就在掌尖將將砍到的時候,陳叔平的身影從空氣裡顯了出來。
於是這一刀落在了陳叔平的肩頭。
陳叔平肩頭微顫,易天行只覺掌緣下有塊鋼板正以極高的頻率抖動著,一滑手,便劈了個空。
陳叔平也不與他纏鬥,仍然是四肢著地,在低矮的下水道里埋首狂奔,剎那間又將易天行甩開數丈距離。
易天行先前並不敢追,但見陳叔平拼命逃,無來由地生出些勇氣,再想到陳叔平逃跑後的後果,這外面的人類不知道要死多少,餘勇漸滿,蠻勁兒復生,所以一直追著。
轉眼間,地下水道已經到了盡頭。
盡處是一堵石壁,旁邊有些抽水之類的閥門和裝置。
“不要!”易天行在後面一面急追,一面試圖阻止陳叔平。他很惶急,因為知道那處有可能連著長江,如果將那處毀壞……
江水入城,那又要死多少人?
陳叔平的身影已經到了石壁處,速度卻沒有絲毫減緩,只見他在半空中迴轉腦袋,看著心急的易天行微微一笑,接著嗚的一聲厲嘯,陣陣聲波向那石壁處傳去,石壁頓時片片碎裂。
石壁一碎,無數黃渾的水從裡面湧了出來,其勢激不可擋。縱使是陳叔平也被這水頭打的一個趔趄,整個人仆倒在了水裡,轉眼間消失無蹤。
這水不知道有多少萬噸,猛然間便灌滿了整個下水道,黃濁的水挾著聲勢驚人的浪頭向著後面追來的易天行撲去。
易天行此時已經追出了真火,把牙一咬,整個人便衝進了水裡。
浪花四濺,下水道里傳出可怕的轟鳴聲。
木門負責治療的修士不停將淡淡綠光灑在秦童兒的身上,那些毀壞的關節和骨肉開始緩緩復原。秦童兒躺在一個擔架上,左手吊著一個血袋,臉色煞白,旁邊另有醫生不停往他的靜脈裡注射著不知名的藥物。
如此霸道的治療肯定會留下許多後遺症,但他顧不得那麼多。
西醫注射的藥物似乎開始作效,他的臉上顯出了不大正常的潮紅。
看著眼前的那個大豁口,看著那處不停湧入的江水,秦童兒雙眼微閉,輕輕說道:“還好是冬天。”
雖然今年很奇異地出現了冬汛,但冬天的江水水位畢竟不會太高,所以江水倒灌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危害。
而六處追擊的人員全部被秦童兒冷冷召了回來。
土門殘留的人手正在負責用修行力運沙捏土,看樣子過不了多久,這塊豁口就應該能被堵住。
滿臉煞白的文務官這時候才找到他,半蹲在他的擔架邊上,小心翼翼,哭喪著臉問道:“處長,任務目標消失,要記嗎?”
“記……咳咳!”秦童兒忽然咳了一口血,打溼了衣襟:“易天行正在負責追擊,結果未知。”
“嗯,如果按照今夜的情況記錄……可能會有些麻煩。”文務官小聲提醒道:“處長,任務失敗,理事長和委會員那裡……馬上理事會就要進行財務稽核了,再說……”他回過頭,看著某一個角落。
角落裡有一個全身黑衣的女子臉色黯淡,低頭無語,身邊有兩個六處的憲兵一左一右,冷冰冰地看管著。
秦童兒眼光掃了那個女子一眼,沉默了會兒又道:“按真實情況記。”
接著釋出命令:“滅跡隊開始作業,天馬上就要亮了,十五分鐘之內,消除所有痕跡,清衛組開始處理空氣質量,四中區域內設為禁區,通知本地六處人員與相關部門協商使用何種應對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