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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嶺老僧未動指,未動身,只是雙目如電,看了一眼那記金刀。
血佛此時的雙眼復又睜開,佛目如獄,瞬間凝住了那記金刀!
強大的反震力再次湧上易天行心頭,他這一刀又等若劈在了自己心上!
易天行悶哼一聲,像塊石頭一樣咕碌碌地從天上被震了下來,慘慘地摔在葉相僧的身旁,玩了一招狗吃泥。
葉相僧受餘勁波及,噗的一聲噴出口血來。
易天行身子瓷實,倒沒什麼問題,反而扶著葉相僧,氣喘吁吁道:“還能打不?”
葉相僧無力氣地擺擺手道:“容我再歇歇。”
這師兄弟著實是人間一對妙人,當此危局,還能語笑晏然,倒不是刻意為此,只是心中著實有些小懼意,反而要裝做不在意些。
不過梅嶺老僧不會給這兩個人歇歇的時間。
血佛重放血光,佛之眉心裡,梅嶺老僧幽幽道:“原來菩薩不過如此,大失望。”
易天行鐺的一聲將金刀敲了敲地面,像個無賴一樣痛罵道:“失望你個屁!”
他很著急,佛指舍利眼看著要化了,羅漢們要玩完了……
葉相僧感應到血佛裡面的變化,面上憂色更重,他與須彌山諸羅漢的關係,自然不是旁人能比的,他心中的焦急更厲害。
勉強盤坐於地,他雙手合什,不停唸經,一道道純正無比的佛息緩緩向血佛處遞送去。
葉相僧前世為菩薩,今世乃自幼出家的佛子,對佛的虔誠,較諸易天行更加堅定,但也正因為如此,所以他不會像易天行那樣,容易被血佛外像所攝。
葉相僧心中的佛,不應該是梅嶺上的這樣。
所以他不信,所以他能出手。
他雙手合什,身後的菩薩寶像出手,右手的金剛寶劍若有若無,以雷霆之勢迅猛劈出。劍柄是在道觀之中,劍尖卻突兀出現在高空之上的血佛頭頂。
唰唰幾道厲響,閃電連綿不絕,擊打在血佛的頭頂。
血佛之色漸淡,梅嶺老僧戾氣十足的笑聲卻從血佛眉心裡傳了出來:“時辰已到。”
……
……
話音落處,血佛眉心裡的那枚佛指舍利,大放光芒,剎那間便將整尊血佛包裹其間。這光芒非金非赤非黃非白,說不出是什麼顏色,只是醇正柔和,包容之力隱現。
血佛經此柔光一鍍,瞬息間褪去戾氣。
一尊煌煌然的大佛出現在梅嶺上空。
大佛檀口輕開,對著地面上的二人輕聲說道:“禮拜於我。”
很輕柔的四個字,卻像重錘一樣敲打在易天行與葉相僧的心頭。
葉相僧身後的菩薩寶像本是湛湛青色,此時在佛光的映照下顯得有些發白,本來是天真無邪的菩薩孩兒臉,此時顯出幾分悲傷之色。
易天行只覺威壓一至,身子一軟,便欲衝著那大佛拜倒,但先天的蠻橫勁兒讓他穩住了自己的身形,一聲怒喝,勉強扶著金刀站立在佛光之中。
葉相僧面上慈悲之色大作,但五官裡卻赫然流下血來,血水之中,他的雙眼忽然閃過一絲明悟之色。
佛指舍利的三道血線禁制已褪,梅嶺老僧感受著身體的每一處角落裡傳來的大自在感覺,忽覺飄飄然,渺渺然,似乎欲乘風而去,又欲輕輕擁抱這個多災多難的人間。
“這就是佛的感覺?”
梅嶺老僧忽然有些迷惘,大自在的感覺,讓他驟然有些不知所已,讓他有些疲倦,他忽然覺得自己枯守梅嶺五百年,等來了這一刻,是否有必要。看著地面上像兩個小黑點似的易天行與葉相僧,他忽然不想理這兩個人了。
他不想帶這兩個“人”玩了,而且他隱隱感覺事情有什麼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