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彌山上有座黑石壇,你看看就明白了。”
“那好,那我先走了,拜拜。”
易天行很自然地在龜殼上站起身來,對著真武大帝很誠心誠意地鞠了躬,謝謝他的救命之恩,然後右手空空一招,將金棍和誅仙劍招入右手,身子一輕,化成一道輕煙,跳下了巨大無比的老龜。
真武大帝緩緩站起身來,看著在巨龜下方,像個小黑點一樣的易天行,將雙手負在身後,雙眼中青光凝成一個小點,猛地一漲,神識一下子鋪灑過去,與易天行的識海一觸即分。
便是這電光火石地一觸,便已經將易天行想要的那些資料渡了過去。
“謝謝。”易天行穿著那身僧袍,回頭扛著棍兒對遙遙站在龜殼之上的真武大帝揮揮手,“別送了,將來再見吧。”
……
……
還是那三個字,很自然。
很自然地揮手告別,很自然地說話,就像是真武大帝和他講了這半天的天界秘辛全部沒有聽進耳裡,沒有對他的選擇產生絲毫的影響,換句話說,易天行的臉皮真的很厚。
正是因為前面兩個人很慎重地談著有關於陰謀的八卦,所以當易天行這樣很自然地隨意離開,才會產生一種不真實的荒謬感。
就像是本來準備越獄的兄弟倆,忽然間弟弟對哥哥說:我先走了,您自個兒玩吧。
……
……
不過真武大帝真是一個雅趣人,唇角浮起淡淡笑容,也不留他,揮揮手告別。
看著小和尚一般的易天行漸漸消失在冰天雪地中,看著那個光頭被滿天粉雪所掩蓋,真武大帝才將幽深的目光收了回來,嘆了一口氣。
“白說了半天,白跑了半天。”一直繞著萬米雪峰打轉的老烏龜在真武大帝的腳下嗡嗡開口了,今天真武大帝與易天行講了半天話,它便爬了半天,累的不善。
“他知道要到北極大殿了,所以他走了。”真武大帝微笑著說道,“很聰明的年輕人。”
老龜的聲音透出一份訝異:“大帝的幻術,就連菩薩也極難識破。我走的也很穩定,一定不會引起他的疑心,他怎麼知道,我們是在回大殿的路上。”
“境界增長如此之快,難怪佛祖與菩薩都這麼看重他。”真武大帝沒有回答老龜的問話,目光低垂,似乎在想什麼。
“噢,這個年輕人如果願意投入大帝陣下,可謂一大助力。”老龜拍著馬屁。
真武大帝沒有說話,微眯著眼,雙手負在身後,迎著滿天風雪,任由老龜駝著緩緩前行。
其實如果他想把易天行留下來,除了威逼之外,還有諸多利誘,不過不外乎是說些:“你已經得罪了玉帝。不加入便有喪命之虞”或者是“將淨土的勢力趕出天庭,你們須彌山一宗可以從中得利不少,至少在人間的兩位大菩薩也有些喘息之機”。
但易天行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乾淨俐落地走了。
真武大帝也從年輕人絕決的表現中瞭解到,對方心志堅定,那再說這些也沒什麼意思。
巨龜在風雪中依然繞雪峰而行。
沉默了許久,老龜似乎有些承受不住這份無言的壓力,巨大的頭顱微微張開前縫,露出裡面的牙齒,森森發寒:“他走的還不遠,要不要留下他?”
“為什麼?”真武大帝皺眉道:“不要學那些無聊的人類,以為不為我用的,便一定要殺死,不能讓別人用。”
大帝的目光微微垂下,冷冷地看著老龜滿是皺紋的臉皮:“易天行既然不為我用,那這三千世界裡,還有誰敢用他?”
老龜沉默了下來,似乎並不認同真武大帝的這個說法:“至少不用告訴他須彌山的方向,如今這天界,能知道須彌山真正位置的人已經很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