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卷動成一團一團的小面圈,然後再在麵湯裡蕩蕩,沾上些蔥花紅油,再美美地送入唇齒間,細細咀嚼著,半晌之後吐一口熱氣,面上回味良久,竟像吃鮑魚龍蝦般享受。
吃的秀氣,速度卻也不慢,不一會兒功夫麵碗也見了底,他端起碗來,一仰脖將碗中的剩麵湯一滴不漏地喝了。
梁四牛幾口吃完了這面,便眼巴巴看著師哥慢條斯理地享受,陳三星放下碗來,溫和笑道:“胖牛兒,要不要再來一碗?”
“師哥,不要了,我們先去找住的地方吧。”
陳三星從內衣裡摸出手帕,慢慢開啟,從裡面取出三張一元錢遞給了中年婦女。中年婦女餘光裡看著他手指甲中的黑泥,像看見蟑螂似的神經質一抖,這三張錢就飄到了地上。
如果易天行在旁邊看著,肯定要問問她,你家天天在攤子上和小強跳舞,在這扮啥純潔呢?
中年婦女手上本來還端著只客人吃剩後的碗,這一抖便抖出了問題,碗中的冷剩油湯全部潑在了旁邊桌的客人身上。
好巧不巧,旁邊桌上坐的恰好是染紅髮穿單夾克在溫柔春天裡戴墨鏡的那類人——俗稱混混兒。
中年婦女演技絕佳,馬上從不屑一顧避之不迭轉成驚駭莫名聲嘶欲裂:“不關我事,是這兩個人。”
渾身被潑滿了冷油湯的小流氓可不管這事兒,甩手就一巴掌扇了過去,中年婦女臉上捱了一個耳光,蹲在地上嗚嗚哭了起來。
憨厚的梁四牛眼睛圓睜,便想上前,卻被他師哥拉了下來。陳三星輕聲說道:“忍。”
流氓還不肯罷休,要這中年婦女賠償損失,陳三星好不容易擠了過去,腆著老臉道:“這位小兄弟,這件事情我們也有不對,要不然洗衣服的錢,我們給出了吧。”
流氓看了這瘦巴巴的老頭兒兩眼,極輕蔑地笑道:“你這鄉下老頭,要賠嗎?我這衣服可是名牌,兩千塊錢一件,你拿錢來吧。”
陳三星臉上的皺紋深成了問號:“啷個恁貴噢。”
“冤有頭,債有主,我兄弟是明眼人,這事兒跟你沒關,快滾開。”流氓一把將陳三星推的老遠,明知道這些老農民身上榨不出什麼油水來,自然不會願意浪費時間。
梁四牛趕緊上前扶著,憨厚問道。
“還忍不?師哥。”
看著人群裡被推搡地無助哭泣的中年婦女,陳三星咳了兩聲,有些黯淡地說了聲:“忍。”
兩位二十多年沒有進過城的老農民相攜著離開了這裡,沿著省城漂亮的馬路緩緩向前走著,背有些佝僂。
離開了二十多年,才發現原來的人民旅社早就不見了,才發現如今的招待所都流行標間了,才明白自己身上帶的盤纏已經不夠找到處住了。
春天到了,省城忽然下起雨來,一陣雨攜一陣寒,街道上的空氣頓時顯得寒冷了數分。陳三星和梁四牛兩個人已經在人防工程改的小旅館裡住了兩天,這兩天裡他們餓了就吃兩個饅頭,渴了就喝點兒自來水,日子過的挺苦,但卻沒有想過要回去。
因為他們此行是受清靜天之請是來除魔衛道的,而這些天在省城看見的諸多不平事愈發讓這兩位老人家相信,如今這世道果然不太平,如果不能在省城除去那兩個殺人如麻的魔頭,不知這世間百姓還要受多少苦。
於是他們忍耐。
這天中午,為了省錢的兩個人主動出了地下通道,揹著兩個編織袋,蹲在街旁的報亭下啃著饅頭,看著從天而降的雨水,陳三星又咳了兩聲,緩緩說道:“應該就是這兩天了吧?”
“嗯。”梁四牛一口塞進去了半個饅頭,含糊不清地應著,頭髮上面滿是灰塵。
陳三星又緊了緊身上的單衣,衣裳上的青黃之色已經被洗的糊成一團:“最近這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