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薄荷微香早已被來自人體本身的一種氣味所覆蓋,它就像是一個上了年歲,已經沒有幾天活頭兒的老人,滿臉皺紋,不中看也不中用,但卻有著說不盡的精彩記憶。田兵用手捻起地上那個用過的杜蕾斯,對著臥室窗臺的玻璃看了看,一道和煦的陽光刺穿進屋內,筆直的光線,繞過田兵手裡的東西,變成了折線。田兵看著它,無奈的笑了笑。這裡面儲備著多少個來不及成型的小生命啊,現在都要被遺忘進垃圾桶之中,就讓你們最後一次見一見太陽吧,也算老爹沒有白照顧你們。
電話鈴絲毫沒有想停止的意思,依舊在不斷地想著。田兵琢磨打電話這個人也夠執著的,主人這麼半天不接電話,他都不知道撂電話,電話費不用花錢啊?田兵趿拉著拖鞋走到客廳,他把手裡的東西扔進垃圾桶,然後拿起茶几上的手機。他看了看手機螢幕,是娜娜打來的電話。
“喂,娜娜啊。”田兵漫不經心地說道。
“喂,田兵嗎?是田兵嗎?田兵……”娜娜焦急地喊著。
“好麼,幹嘛啊。吃槍藥了。我在這兒那。有什麼事兒啊?電話響了這麼半天。”
“田兵。快看電視新聞。宋小卿出事了。”
“什麼?”田兵聽到娜娜說宋小卿出了事,他慌忙地開啟了電視機,調到了新聞頻道。電視裡一位儀態端莊的女播音員正在字正腔圓地說著:“我國夏糧徵收取得了新進展,單位面積每畝平均……”
“哪兒有啊?人家正說著‘夏糧徵收’了。”田兵問著娜娜。
“你看新聞頻道……”
“是新聞頻道啊?我也沒看少兒頻道啊。”田兵還是滿不在乎的臭貧。
“那你換到國際頻道看看,或者英語頻道。”娜娜還是很著急。
田兵又把電視調到了國際臺,這一次女播音員換成一個戴著眼鏡的小夥子,操著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話播報著:“日前,臺灣地區最高領導人……”也不是,海峽兩岸的時政新聞。田兵覺得也怪,為什麼“臺灣總統”非要說成“最高領導人”呢?後來一想,這是國家電視臺的新聞,國家電視臺對於稱謂的選擇是很嚴格的,不可能允許有原則性錯誤的發生,要不又要開始全社會的愛國主義集體教育了。田兵把電視又換到了娜娜說的英語頻道,一個外國老頭兒正在嘰裡呱啦地說著什麼,田兵聽不懂,也不想去聽,因為他知道老頭兒播報的新聞內容肯定跟宋小卿也沒什麼關係,他從老頭兒身後電視螢幕的圖片中清晰地看到一個滿臉大鬍子、帶著白頭巾、穿著大睡袍的中東男人的身影。老頭兒用英語說的新聞估計跟這個有關,既然和宋小卿沒有什麼關係,那就不用受罪般地聽他白話下去了。
“哪兒有啊?什麼都沒有?”田兵質問著娜娜。
“你快看西紅柿臺。正在報呢。”娜娜在電話裡講到。
田兵又把電視調到了西紅柿臺。果然,一個面容嚴肅的女主持人正在播報著有關這場空難的訊息,從女主持人的口中得知,目前空難的死亡人數已經上升至79人。田兵不明白這和宋小卿有什麼關係,他向娜娜詢問:“看了,說得是空難,那和她有什麼關係啊?”
“小卿就在那架飛機上。”娜娜堅定地說。
“不可能。她跑那兒幹什麼去啊?”田兵有些不相信。
“宋小卿沒讓我告訴你。她和你離婚之後,就選擇了去加拿大留學,昨天剛走的,還是我把她送到了機場。”娜娜說著。
田兵這才意識到,宋小卿好像有了什麼變故,但是他還是不敢肯定,他不願意相信宋小卿就這麼沒了。“那你怎麼就知道,她會坐這班飛機,她為嘛不會直飛去啊?”
“小卿怕多花錢,就買了廉價機票,但需要在韓國轉一次機。我昨天下午還收到了她從韓國機場給我發來的簡訊。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