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興盛繁華,簾外不時傳來小販叫賣聲。
顧珩被困囿清平觀多日,許久沒有聽見過這樣熱鬧的聲音。
他伸指挑開車簾,卻看見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秦觀月面露嬌色地倚靠在一名男人的懷中,眸底橫洩春光,垂眸間儘是溫柔,不勝嬌羞。
顧珩頓時感到一種難以言說的壓抑,怒火狂妄放肆地蔓延在全身的血液中,像是有一隻大手狠狠攥緊了他的脖子,讓他無法呼吸。
秦觀月身邊的那名男子緩緩轉過身來,顧珩正巧看清了他的臉。
陸起戎站在秦觀月的身旁,二人身量極為相配。他低下頭,寵溺地伸手將秦觀月臉頰邊的一縷碎發攏回她的耳後。
馬車中,顧珩緩緩地蜷起手指,攥緊了掌心的玉拂塵,眉目間神色陰鬱。
賀風的聲音很不合時宜地在簾外響起:&ldo;丞相,簪子買來了。&rdo;
馬車內沒有回聲,寂靜而肅穆,與周遭熱鬧的氣氛相比,顯得格格不入。
顧珩的眼神冷得彷彿結霜一般,一聲脆響下,他生生握斷了手中的玉拂塵。
青簾馬車緩緩駛出長街,而街邊的兩人並沒有因身後的微悄動靜而被打擾。
直到顧珩的馬車遠去,陸起戎身邊的侍從才捧著雙新買的繡鞋跑到二人面前。
秦觀月適才不慎踩進了水窪中,濕了鞋面,汙水滲進鞋裡,沁著透骨的寒。
陸起戎當即讓侍從去買一雙新鞋,自己則褪下外衫鋪在地上,讓秦觀月脫下濕鞋踩在上面。
秦觀月最初自然是推拒,但拗不過陸起戎已將衣衫褪下。
她只得攙攬著陸起戎,由墨隱為她脫下濕鞋,踩在了他的外衫上。
小廝送來了新鞋,墨隱為她換上,她才含羞推開陸起戎的懷抱。
墨隱捧起陸起戎放在地上的外衫,那衣料華貴的外衫上被濕鞋的泥汙弄髒。
秦觀月有些不好意思,陸起戎看出了她的窘迫,搶在她前面開口。
&ldo;這衣裳穿了幾年了,我早想換件新的。今日它能為月娘盡最後一點效用,也算是值得。&rdo;
秦觀月也沒再多說什麼,笑了一下:&ldo;王爺昨日說要帶我看樣東西,是什麼?&rdo;
陸起戎俯下腰,輕聲在她耳邊低語幾句,秦觀月默聲應允。
陸起戎自然地握住她的手,帶著她走向長街的盡頭。
與顧珩的寒涼不同,陸起戎的手溫熱滾燙,像是溫熱的火爐。
夕陽垂落在二人身上,像為其渡上一層暖黃的輕紗,溫暖而美好。
陸起戎帶著秦觀月來到長街外的一處私宅。
宅子外門高深,門口立著兩尊石獅像,白牆黑瓦,看上去與街上其餘高宅並無不同。
陸起戎讓侍從與墨隱在大院等候,自己則牽著秦觀月來到右邊的小屋。
一進屋,秦觀月便看見一幅墨松圖。
陸起戎走到畫前,掀開那幅畫,不知觸碰了牆面何處,一道暗門吱呀著緩緩向兩邊推開。
&ldo;月娘,跟我來。&rdo;
暗道兩側皆有昏暗光束,但不足以照亮暗室。秦觀月只能緊緊牽著陸起戎的手,提著裙擺小心地往前走。
到暗室盡頭,面前倏然一片光明。
足以容納二十人的高臺上,圍繞著一圈錦燈。
高臺的正中,立著兩個被黑布蒙起的木架。木架及人高,卻不知黑布下隱藏著什麼。
&ldo;這是什麼?&rdo;秦觀月拾階登上高臺,與陸起戎站立在木架面前。
陸起戎輕聲一笑,眼底依舊如往日溫柔。
他伸手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