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東西送到儷貴妃手中了?&rdo;顧珩自窗邊側身望向賀風。
賀風似有遲疑。
&ldo;怎麼?&rdo;
賀風知曉顧珩能看透他的心思,故不敢隱瞞:&ldo;丞相,屬下剛才在毓秀宮時,看見城陽王身邊的綠蠟姑娘剛從殿裡走了出來。&rdo;
城陽王?
顧珩不知在想什麼,很不悅地皺起眉山:&ldo;綠蠟可看到你了?&rdo;
賀風搖了搖頭:&ldo;未曾。&rdo;
顧珩低低地嗯了一聲,似乎沒什麼反應,還拿了金絲棍逗弄起了窗外銅架上的白色鸝鳥。
賀風不吱聲了,識相地將目光垂落下去。
他知道,顧相只有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會逗一逗那隻畜生。
秦觀月坐在菱花纏枝鏡前,殿內金獸燻爐緩緩吐出煙霧。
她的面前擺著兩個同樣精美的盒子。
左手邊的盒子裡託著城陽王贈的碧玉寶蝶耳墜,右手邊的盒子裡擺著顧珩送來的金鑲蓮花東珠耳環。
墨隱站在一旁,也仿似還在夢中。
今日也不知觸了哪路神仙,讓這兩位得罪不起的人物前腳接後腳的來送禮。
&ldo;娘娘,要不還是戴您常戴的那副琥珀金墜吧。&rdo;
秦觀月懶冶地支著下巴,雪指在空中輕翹,劃過那枚碧玉寶蝶耳墜,又劃過那枚金鑲蓮花東珠耳環。
半晌後,墨隱聽見貴妃含著笑的嬌俏語聲。
&ldo;就戴這個。&rdo;
夜色漸濃的時分,半彎明月逐漸散去的夜霧中抽身而出,投落給人間一壁明淨的清輝。
與之一同的出現的,還有驪臺傳出的不絕樂舞聲。
也不知是顧珩的&ldo;長生丹&rdo;有效,還是秦觀月的入宮沖喜起了作用,燕帝的身子竟真比之前還健朗了許多。
這下他更是將顧珩奉為天界仙人,甚至籌備著要在燕宮中央為顧珩立一座與燕宮同高的塑像。
其實何必費那功夫,依秦觀月看,顧珩本人冷若寒冰的臉,與通身不沾俗欲的氣質,倒比那塑像還要莊嚴幾分。
此刻燕帝高坐龍臺之上,一個細腰雪膚的美人坐在燕帝腿上。
這女子秦觀月瞧著眼生,聽墨隱說,那好像是才入宮不久的蘭貴人。
原是樂坊中的花魁。
也難怪,能在眾人面前毫不羞赧地與燕帝這樣調笑,的確需要幾分過人的膽魄。
對面的坐席上,城陽王遞來一記含笑的眼風,向秦觀月遙遙舉起酒盞。
秦觀月視若無睹地將目光移開,望向與燕帝最近的那個座位。
仍是空席。
她輕蹙了眉頭,暗道顧珩此人不守規矩、不循禮法。
竟讓滿殿皇親貴戚在此等他一人。
她有些怨懟地望向那昏懦的燕帝,燕帝確是毫不在意顧珩的遲來,只顧著埋頭玩著那蘭貴人胸前的系帶。
秦觀月有些不耐地敲打著面前的酒盞。
不知等了多久,顧珩才穿著一身纖塵不染的雪袍,手持拂塵,穿過喧雜的聲樂人群而來,恍若遺世獨立的仙佛。
賀風跟在顧珩身後,兩人徑直從秦觀月席前走過,皆未勻一絲餘光給她。
這二人本就是不解風情的榆木,秦觀月沒將這主僕二人刻意冷淡的行舉放在心上。
聲樂暫歇,燕帝也從蘭貴人身上移開了手,滿面喜色地笑道:&ldo;愛卿,快上前來,坐在朕身邊。&rdo;
秦觀月記得,上次的驪臺宴,顧珩便是與燕帝一同坐在上面,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出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