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起章聞言後,強抑住心中的震動,扯出一絲笑意。
他雖無意權柄追逐,但並不默許這些行為的肆意妄為。
末了,顧珩又加了一句:&ldo;我同你有少年交遊的情誼,你若肯首,我幫你。&rdo;
陸起章並不愚鈍,他知道,這是他於顧珩之間的一樁交易與談判。
天有些晦暗,陸起章回身過來,著人更衣入宮,雖那宮人面上說的好聽,但他心中明瞭,背後敲定的人是顧珩。
入宮後,他先去了一趟文淵閣,那是起居筆錄的藏書處。
在一處不高的櫃閣內,陸起章翻到了那日城陽王向燕帝勸諫的話,筆吏的筆下僅留有這麼一句‐‐襄陽王性弱,不堪任用。
陸起章不自察地將卷扉捏皺。
紫宸殿內,陸起章捧著一吊參湯侍奉到榻前,望著已面色灰黃的燕帝,他心中亦有一樁疑惑要問。
&ldo;陛下。&rdo;
顧珩的幾副湯藥和丹丸送來,由宮人監視著,燕帝不敢不喝。
但不知為何,燕帝的精神到確比前幾日有所好轉,見陸起章來了,也能略微抬抬手招呼著:&ldo;阿章來了。&rdo;
&ldo;陛下受苦了。&rdo;陸起章的聲線有些顫抖,之前他從無心於黨爭,而今日,他想從燕帝口中聽到一句實話。
陸起章舀了一勺參湯遞到燕帝嘴邊,燕帝卻擺了擺手推開了。
&ldo;他怎麼會讓你進來?&rdo;燕帝雖病重,但較之前卻清明不少。
陸起章並未說實話,恐惹燕帝猜忌,便順口說道:&ldo;顧珩今日出宮做事了,我便強闖了進來。&rdo;
誰料燕帝聽聞此話後,用盡全身的力氣握住了陸起章的小臂:&ldo;阿章,朕不行了,你要幫阿戎,知道嗎?&rdo;
陸起章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甚至沒有等他開口,燕帝已表明了心意。
他眼前又浮現出&ldo;不堪任用&rdo;四個字來。
陸起章只提了提嘴角,作出極為恭敬的姿態,稱了一聲&ldo;是&rdo;。
而後,一聲驚雷,裂於茫茫的大燕京都內。
外頭狂風大作,密雨怒拍窗欞。
身側的顧珩似乎已經入睡,偶爾能聽見他平穩靜淡的呼吸聲,而秦觀月卻在這個雨夜中焦急地難以入睡。
她始終在想白日裡聽見賀風與顧珩的交談。
賀風說他們一直給燕帝服用的那迷神散,不致死,卻能讓人神思不清,陷入昏迷。
那若是這藥顧珩不慎服下了呢?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秦觀月心裡紮根,耐不住地發芽,在這個雨夜裡幾乎掙扎著破土而出。
她不能再等了。顧珩顯然已經知道了陸起戎的野心,今日韓尚書既然會主動與顧珩交待陸起戎的行蹤,便意味著他們懷疑陸起戎已有些時日了。
即便不為了陸起戎,為了尚在病中的娘親,她也要早點從這囚籠中出去。
她輾轉反側,難以安睡,在確定顧珩睡著之後,她從枕頭下拿出早已備好的小瓶,躡手躡腳地下了榻,摸著黑向衣架處探去。
那件白日被她弄濕的衣裳,因落雨還沒來得及洗,正掛在衣架上。
秦觀月伸手探向那衣袍,摸到了那枚冰涼的瓷瓶。
她輕輕摘下了那瓷瓶的封口,摸索著將瓷瓶裡的藥粉抖入她備好的小瓶中,額角早已沁滿了冷汗,心跳快得將要跳出喉嚨。
此時,窗外突然有一道飛火劈下,照亮了半個夜空。秦觀月險些驚叫出聲,手中的瓷瓶不慎抖了抖,灑落了些許粉末在地上。
她回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