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在往日，秦觀月或許會有些感動，可今日她看見這些東西，便氣不打一處來，恨不能全部扔出去。

&ldo;留一些給娘親，其餘的全部送給吳嬪。&rdo;

雖不在吳嬪處侍奉了，但她仍然記掛著吳嬪的孩子。這些東西她用不上，還不如全部送出去，落個眼裡清淨的好。

吳嬪的怯懦與先時的背叛在秦觀月看來似乎不值得與之計較，秦觀月總認為，她們是一水兩畔的人，有的人陷入了泥淖，有的則有一棵楊柳旁身行走。

吳嬪缺的是心機與氣運。

綠鶯將東西送到吳嬪面前時，吳嬪還在為未出世的孩子繡虎頭鞋。

燕帝子嗣單薄，內庫長久也不備這些孩子般的鞋面玩意兒，更何況如今燕帝病重，內庫裡看的過眼的物件也被人分發乾淨了，吳嬪眼下這些布料也是東拼西湊得來的。

&ldo;娘娘，這是孟瑤託人在御花園給奴的，說是上等的燕窩，對您身子好些。&rdo;綠鶯將錦盒放於桌案上，旋身又去點了盞燭火。

&ldo;娘娘，繡活的時候光要亮些，否是要熬壞了眼睛。&rdo;

吳嬪笑著接過錦盒，白玉碗中盛著濃稠膠厚的燕窩粥，不必細看就知道是上等的貢品。

&ldo;知道了，就你講究多，現下我只想這孩子平安出世，其他的，也顧及不了了。&rdo;吳嬪輕撫著已有些微微隆起的小腹，頗有感慨。

綠鶯將那燕窩粥撥弄著，好將熱氣驅散：&ldo;娘娘放心吧，孟姑娘也同奴囑咐過了，要對您的飲食格外留意。&rdo;

綠鶯說罷便道要去屋外給娘娘打盥洗水來，未及踏出房門，一陣無來由的睏意襲來，吳嬪只覺眼前萬物從清晰化為混沌，真切淪為虛影，往前看去，綠鶯已癱倒在地。

吳嬪拼盡力氣要喊叫些什麼，卻啞然無力，只在一瞬便昏了過去。

門縫處，稀薄的煙霧照舊緩緩浮動進屋內，在主僕二人周遭縈繞。

屋外，幾名侍婢皆已昏厥在地，手中灑掃東西傾倒了一地，更有一人雖不見傷口，但臉色鐵青，嘴唇發白，不見生氣。

拐角的暗處，兩名蒙面人正於懷中取出火摺子，但並未急著引燃，而是在等待著什麼。

&ldo;姐姐，還要再等到什麼時候。&rdo;其中一名個子稍矮些的有些耐不住了。

二人正是陸起章送入宮中的暗衛，回話的是那日司花局來送蘭花的婢女：&ldo;咱們被送進宮中不就是為了等這一天，還怕等這樣一會兒嗎，不要心急，誤了主子的大事。&rdo;

那人見沒被應允，於是又悻悻的抱怨了幾句。

月朗星稀，不過一刻鐘，蒼穹忽變風向，一陣猛烈且急驟的東風捲起一地殘葉。

矮個子登時兩眼一亮，搖著身邊人小臂說道：&ldo;姐姐，來風了!&rdo;

年紀長些的倒並不急於草率行事，而是又等了一會，見風勁不減，這才將引燃了火摺子。

幾乎在眨眼間，火勢由牆根攀延到整個房屋的廊柱，火勢藉助東風直撲主殿。

&ldo;姐姐，咱們快些走吧，司花局晚上有嬤嬤巡查人數的，現在不走，萬一一會來人遇上了也是要有大麻煩的。&rdo;

這姐妹倆原都是獵戶之女，因姐姐箭法超群因而被陸起章看中養為暗衛，因暗衛性質特殊，陸起章便又將其妹收入，如此一來，二人關係穩固，並相互顧及，罕有反心。

&ldo;放心吧，今日丞相講經，名流光集，那些愚笨的奴才定趁著月色去那兒探看有沒有遺落的值錢東西了，沒人會往這兒走，即便來了，恐怕見的也是屍骨了。&rdo;

兩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