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成王敗寇，即便她再不諳謀略，也多少能知道今夜這一戰的險要。

若是勝了，她與陸起戎便能夠並肩攜望大燕江山，若是敗了……

不，陸起章明明說他們不會敗的，何況還有秦國公襄助。

那聲鳴鏑分明是從燕宮發出，難道是顧珩早就知道了訊息，倉皇逃出了燕宮。

秦觀月心裡還抱著一絲渺茫的希望，也許真的是顧珩敗走燕宮。但她很快就否決了這個念頭。

她如今被安置在此，除陸家兩位王爺外無人知曉，顧珩怎麼會找到這裡。

是陸起章叛了……

秦觀月雙腿一軟，險些倒地，好在她順手扶住了身旁的花架，才堪堪足以支撐。

她感到渾身僵冷不已，無限的恐懼湧罩心頭，緊緊地攥住了她的喉嚨。

顧珩與陸起戎積怨已久，若是陸起戎不慎落入顧珩手中，他會用怎樣殘忍的手段折磨他?

秦觀月一把抓住顧珩的袖子，淚水已然在眼眶打轉，聲音顫抖地問道：&ldo;他在哪，你把他怎麼了?&rdo;

秦觀月的恐懼是因為在意而起，像她這樣自私怕死的女人，到眼下這個地步，想的居然不是怎樣求他放過自己一命，而是明知後果，也要問他陸起戎的安危。

顧珩眼底的神色漸漸沉了下去，視線像是兩把刀子，要奪取她的性命。

&ldo;怎麼，還想讓我成全你們兩個嗎?&rdo;

秦觀月感到眼前一黑，眼淚當即奪眶而出。

她期盼的地位，仰仗後半生的依靠，全都因為顧珩而毀於一旦。

她近乎怨恨癲狂地死死抓著顧珩不放，以卵擊石般地質問著他：&ldo;你告訴我，你把他怎麼了?&rdo;

顧珩不作聲地看著秦觀月的面容，她精心描繪的妝容被淚水打濕，洇開在皎白的臉上。

縱然狼狽，卻還是透著令人憐惜的美。

就是這張臉，曾經一次次地哄騙了他，誘他失格，當他身心交付之後，她又輕易離開，只留自己在無邊地獄忍受孤苦。

如今想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只不過他往日即便看穿她，卻還是捨不得讓她離開。

顧珩的心裡忽然生起莫名的悲涼，那種悲涼甚至沖淡了他的憤怒，他只感到胸腔發悶，胃裡的疼痛又開始翻湧。

他短促地發出一聲輕笑：&ldo;月娘，你不問問我這些日子是怎麼過的嗎?&rdo;

秦觀月被問得愣了一瞬，啜泣聲也停住了。

她鬆開拽著顧珩衣袖的手，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聲音小得只有她自己聽得到：&ldo;丞相貴極人臣，自然萬事皆是好的。&rdo;

她不在意顧珩怎麼過的，索性他衣食豐足，身邊有那麼多人侍奉，怎麼會過得不好。

&ldo;你喚我什麼?&rdo;

秦觀月別開眼，不敢看他。

不過她如今已沒有了任何指望，若是陸起戎真的戰死在燕宮，與其落到顧珩手上受他□□，倒還不如自己了斷。

&ldo;沒什麼。我如今已是廢棄之身，說什麼又有什麼要緊的?&rdo;她輕咬下唇，眸底淚水瑩潤，與往日一般顧盼生憐。

&ldo;你還想以這副姿態來矇騙誰?&rdo;

胃裡的疼痛像是有一隻手在攪擰著，但顧珩的感官已經全然被憤怒佔據，血絲猙獰地布滿他的整個眼眶。

他看著這個披著美艷皮囊的騙子，一個念頭在他心裡瘋狂滋生，他想要折斷那不堪一折的細頸。

秦觀月還低著頭在想逃脫的法子，手腕上忽然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