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起戎越說越激動,眼底的仇恨幾乎要將顧珩吞噬。
&ldo;她待我早有情意,我亦想護她周全。我雖不知你當初用了什麼齷齪手段,但若不是你從中作梗,她又怎會離我而去?顧珩,你謊作清高君子,背地裡卻奪取君妻,強拆鴛鴦,實在是虛偽可憎。&rdo;
顧珩緩緩飲了一口茶,將茶盞放在桌上,輕笑了一聲。
&ldo;憑你也敢說護她周全。&rdo;
顧珩起身繞過茶臺,走到陸起戎的身邊,目光刻意掃過他那隻斷腿。
&ldo;你準備拿什麼護她周全?你甚至連自己的這條腿都護不住。&rdo;
陸起戎攥緊了拳頭,背脊僵直地站在原地,看向顧珩的眼神滿是殺氣。
這亦是他的隱痛,當初他與秦觀月相好時,是意氣風發的城陽王。而如今,他只是落魄如芥子,需要靠賣字畫求生的白衣。
他自欺欺人的以為,秦觀月會顧念他們之間往日的情誼。但顧珩殘忍地點破了事實,讓他狼狽地暴露在了光下。
顧珩低沉的聲音陰惻惻地響起,眉心凝聚冷意:&ldo;你以為,你為什麼現在還能活著站在我面前?&rdo;
陸起戎聞言一愣,將信將疑地探問道:&ldo;是你?&rdo;
他不是沒有想過這一切,以顧珩的手段,能留他一命已是恩赦,又怎麼會讓他逃走?
當時竹官說他收買了看守的兵卒時,他便懷疑這一切太過順利,甚至像是早有預謀。
可若當真這都是顧珩的謀劃,他豈不是也淪為了顧珩指下的一粒棋子?更駭人的是,顧珩居然早在大半年前便料到了所有。
直到今日,陸起戎才驚覺顧珩遠比他想像得還要可怕。甚至他開始懷疑竹官究竟是惦念著往日主僕情份,還是他早也成了顧珩的人?
陸起戎連連向後退了三步,巨大的恐慌籠罩著他。他看著顧珩的臉,恍若看到了一個邪魔。
這邪魔不僅是要置他於死地,更是要顛覆他陸家的江山,要將這天下易姓為李!
&ldo;你到底要做什麼?&rdo;
&ldo;原先我不殺你,是怕若是你死了,反而會讓月娘永遠記得你。&rdo;顧珩的聲音裡透著輕鬆,像是在說一件在尋常不過的事。
&ldo;而現在,我還是不會殺了你。還要讓人好生照看,免得你死得太輕易。&rdo;
顧珩走到陸起戎身旁,手掌覆上他顫抖的肩頭,俯身在他耳邊低聲道:&ldo;我要讓你看著我與月娘的孩子長大,看我們恩愛不疑,白頭至老‐‐&rdo;
他緩緩鬆開手,直起身,陸起戎早已癱坐在地上,面色蒼白地搖著頭。
&ldo;既然月娘沒同你說過,那我便告訴你,免得你還真以為,是我在你們之間橫插了一腳。&rdo;
顧珩聲音平靜,一字一字落在陸起戎耳朵裡,卻似針紮在心。
&ldo;早在你與月娘相識之前,我與她就有了糾纏。月娘會戴你贈的那對耳墜,不過是想試探我的心意。&rdo;
顧珩回想起當夜的那隻舞,只覺恍然間還似昨日發生,可現在他們早已不是當初那對互不信任的怨偶。
他們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百年之後,將會生死不離地葬在一起。
&ldo;那支舞,月娘是為我跳的。&rdo;
回去找秦觀月之前,顧珩換了一件乾淨的新衣。
一陣暖風拂過,吹散了天際的陰雲,顯露出一片湛藍的晴空。
顧珩推門而入,看見秦觀月半坐在榻上,腰後靠著灰兔軟枕,正低頭逗弄著枕前的嬰兒。
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