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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觀月不由得呼吸一窒,下意識地將視線收回來,卻對上了一道更為幽深的目光。

拾翠殿荒置已久,這高櫃之後是殿內惟一一處可以藏人的地方,但這裡極其狹窄,僅能容一人躺下。且由於久年失修,高櫃早已枯朽,只消稍一觸碰便會發出吱呀的響聲。

觀月不敢動,只能將整個人蜷縮起來,細潤的掌心緊張地抵著顧珩寬闊的胸膛,幾乎她只要稍一垂首,便能碰到顧珩的鼻尖。她還披著顧珩的雪袍,袍擺垂散在顧珩身上,如同軟綿的雲霧繚繞著蒼翠的雪松。

又是吱呀一聲,殿門被人重重關上,宮女嬌怯的低語在靜謐的殿內顯得極為清晰。

&ldo;鍾郎,我怕……這裡不會有人來吧?&rdo;

&ldo;放心吧,這地方連宮裡頭的野貓都不來,況且現在正是午憩的時候,不會有人的。&rdo;男子竭力著壓抑著急躁,卻還是急切地上了手。

&ldo;哎呀!你……&rdo;少女的驚呼很快便被吞噬成了一片含糊雜亂的低咽聲。

衣裙落地,堆在了那宮女的腳踝邊。他們並不知道這屋裡還有其他人,幾乎達到了忘我的境地。

燕帝為人荒唐,被他看上的宮人不在少數,上行下效,燕宮裡宮女與太監對食、與侍衛尋樂的事情不在少數,只是如今尚在白日,便有如此輕浮之事,實在教人難堪。

觀月往日在秦國公府雖然也學過不少伺候人的法子,這樣親臨其境卻是頭一次,涓涓細流聲分外明顯,聽得觀月面紅耳赤,只覺身上如火燎般滾燙。

顧珩的處境似乎更為侷促,他的雙手無處安放,只能無奈地虛放在她的腰間。

顧珩幽沉的目光在她的臉上逡巡,那截雪白的頸在尤為刺目,透著混亂迷離的緋紅,像是美麗卻脆弱的泡沫,似乎只要他輕輕觸碰,就會破碎。

他閉上雙眼,強迫自己摒棄所有雜念,隔絕一切音訊。然而當他閉上眼之後,在昏暗狹小的角落,嗅覺與觸覺反而被無限放大,哪怕是她細如蟲蟻爬過的微小動作,都能輕易地牽引身腔內的震嘯。

兩具同樣火熱的軀殼緊緊貼覆在一起,觀月微微領口處透出的幽香,像是一點不慎降落在乾柴上的火光,將他不可言說的秘密暗暗點燃。

顧珩握緊了手中的玉拂塵,幾乎要將其握碎,他似乎感到修煉多年的克己自製,在某一瞬間悄然崩塌。

第11章

她不禁想起在那夜昏黃的燭光下,那張纖薄而脆弱的信紙,也在他修長的指頭下被他摺疊。

那一雙手,掌握著大燕的江山,能夠攪弄廟堂風雲,左右帝王,暗藏著把控一切的力量,與陰謀的美學。

顧珩的緘默極具張力,他讓秦觀月窺測不透,甚至不敢揣度。

自秦觀月入秦府為香姬之時,便深諳馭控之法則,但對於秦小世子的坦率來說,顧珩是被墨洇的紙,讓人看不出其中的章法與心緒。

那宮女似乎尋到了新密與奇異,在一干緘默中,書寫著自己的春秋。而對於顧珩與秦觀月,無異於是更為深重複雜的折磨。

秦觀月想要從這樣的境地脫身,讓神智有清醒的餘地,卻被顧珩緊緊按住腰肢。

顧珩幾乎是從咬牙擠出的字句,壓低了疲倦的嗓音:&ldo;別動。&rdo;

好在那二人已不理會旁的,在畫卷中謄寫他們的篇章,並未聽見這一聲低微的聲響。

秦觀月順從地不再亂動,用那雙濕漉漉的杏眼望著顧珩,冰涼柔軟的青絲一下一下地拂掃過他的手背,侵襲著他的心緒。

&ldo;鍾郎,去那兒吧。&rdo;宮女嬌滴滴的聲音在屋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