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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許他們不敢使用:因為霰彈一定會飛到我方河岸。邊防站的頭頭(現已去世)在軍隊裡服役四十年了,還沒有聽過子彈飛嘯聲,可這次上帝讓他聽到了。幾粒子彈從他耳邊呼嘯而過。老頭子大發脾氣,把邊防站管轄的步兵團的少校奧霍特斯基大罵一通。少校不知怎麼辦,跑到河邊,河對岸土耳其衛兵騎馬馳騁,耀武揚威。少校打手勢威脅他們。土耳其衛兵看見之後,便調轉馬頭急馳而去。隨即土耳其大隊人馬也跟著他們退去了。那個打手勢的少校名叫霍爾切夫斯基。他以後情況如何,我不清楚。

第二天,土耳其人又來進攻艾傑里亞分子。他們不敢用霰彈,也不用圓珠炮彈,違反自己的慣例,決定使用冷兵器。仗打得很慘。新月形彎刀大砍大殺。土耳其人還使用了在他們中間從未見過的長矛。這些長矛是俄國人造的,因為有涅克拉薩分子①在他們中間參加戰鬥。艾傑里亞分子得到俄國長官的允許,可以渡過普魯特河藏在我們的邊防站裡。他們開始渡河。康塔戈尼和薩菲揚諾斯最後留在土耳其河岸上。基爾沙裡前一晚就負傷了,已經躺在邊防站裡了。薩菲揚諾斯被打死。康塔戈尼是個大胖子,長矛刺進了他的大肚子。他一隻手舉起大刀,另一隻手一把抓住敵人的長矛,使勁往自己肚子裡刺進去,以便大刀夠得著砍殺敵人。兩人便同歸於盡。

①涅克拉薩分子:土耳其的杜布魯什地方的俄國移民是頓河哥薩克的後代,十八世紀初在布拉文起義失敗後由首領伊格拉特·涅克拉薩率領逃亡。

戰鬥結束。土耳其人成了勝利者。摩爾達維亞被清洗。六百名左右阿爾納烏特人流散在比薩拉比亞。他們連自己也不知道怎樣養活自己,但還是對俄國的庇護感恩不盡。他們無事可做,但並不胡作非為。常常可以在半土耳其化了的比薩拉比亞的咖啡館裡碰見他們,口銜長煙管,端著小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品嚐著濃咖啡。他們的條紋短上衣和紅色尖頭鞋都穿破了,毛茸茸的帽子歪戴在頭上,彎刀和短槍還掛在寬腰帶上。誰也不控告他們。很難想象,這些老老實實的窮苦人曾經是遠近聞名的摩爾達維亞的解放戰士和威鎮一方的基爾沙裡的戰友,而他本人也在他們中間。

統治雅西地方的巴夏①打聽到了基爾沙裡的下落,經過和平談判,要求俄國當局引渡這個強盜。

於是警察開始搜尋。他們得知,基爾沙裡實際上就在基什涅夫城。一天晚上,正當他和七個同伴在一個逃亡的僧侶家裡在黑暗中坐下吃飯時,他被抓住了。

基爾沙裡被監禁起來。他並不隱瞞真相,承認他就是基爾沙裡。他補充說:〃可是自從我渡過普魯特河以來,我沒有碰過別人的一針一線,也沒有欺侮過任何一個最窮苦的茨岡人。對於土耳其人、摩爾達維亞人、瓦拉幾亞人來說,我當然是強盜,但對俄國人來說卻是客人。當薩菲揚諾斯用光了他所有的霰彈,到邊防站來找我們,為了最後放幾炮,他從傷員身上搜羅了銅釦子、釘子、腰刀上的小鏈子和鑲頭去做霰彈。我給了他二十個別希雷克②,自己落得一文不剩。上帝作證,我從此就靠別人施捨過活了!為什麼到了現在俄國人反而把我出賣給我的敵人呢?〃說完,基爾沙裡不再開口,鎮定地等待著決定自己的命運。

①土耳其高階軍事及行政長官。

②別希雷克:土耳其貨幣名。

他沒有等多久。長官沒有義務從浪漫主義角度來看待強盜,並且確認土耳其人提出的要求是正當的,於是命令把基爾沙裡引渡前往雅西。

有個有頭腦有良心的人,那是一個不知名的年輕官吏,現在身居高位,他曾生動地向我描述了當日押送的情景。

牢房大門口停了一輛郵用土馬車……讀者您還不知道什麼叫土馬車吧?那是低矮的、編織而成的馬車,不久之前通常要套上六匹或八匹劣馬。一個留著大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