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已經發白了,消瘦如鶴形的身體被長衫襯得越發頎長清瘦;雖然瞎了,可他的神情卻是一直很平靜,仿若這片宮殿,寧靜得讓人心醉。
就在他剛剛邁出大門,腳卻被門檻一絆,整個人立刻朝前栽倒下去!
我一見此情景,急忙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了他。
他踉蹌了一步,倒是藉著我的胳膊站穩了,虛驚一場,他卻立刻笑了起來,轉頭朝著我道:“你這小子,算你接得穩。要是摔壞了老夫,讓你今晚跪瓦片!”
“……”
“你又躲哪裡去了?長公主今日傳話過來,不來上課,你躲什麼?”
“……”
我聽到這句話,眉間一下子皺緊了長公主?
劉輕寒,一直在躲她?
什麼意思?!
傅八岱原本笑吟吟的,但我一直沒有說話,這樣的安靜讓他也感覺到了什麼,扶著我胳膊的手慢慢的往下滑,抓住我的手捏了一下,臉色慢慢變得凝重了。
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屋簷下的雨水還在滴著,叮咚作響,卻讓這一片靜謐的宮殿顯得更加沉寂了。
過了許久,眼前這位老人像是長長的吸了口氣,鬆開了我的手,走到屋簷下,輕輕道:“西山風急吹紅紗,原是襄王夢裡花。”
我站在他身後,看著那屋簷下的雨水,淡淡道:“花開當折無人折,一夜飄零落天涯。”
聽到我的這兩句話,他蒼老的臉上微微有些怔忪,那雙原本清亮的眼睛也在這一刻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陰霾,沉默了一下,才慢慢的回過頭來對著我,微笑著道:“原來,你還在生老夫的氣。”
“……”
我低著頭沒說話,眼眶卻有些發熱。
也許,因為我的上半生都是被自己一手斬斷的,原本以為可以乾淨利落、不計愛恨,絕不拖泥帶水,走到今天卻突然發現,原來還有一條遊絲,不管相隔萬里,還是將我緊緊的系在西山凜冽的風中。
這一下,兩個人相對,就再沒有可說的了。
屋簷上滴落下來的雨水,越發的密了,滴滴答答的聲音並沒有讓這個宮殿變得熱鬧,反倒,連相對的人的唿吸,都顯得突兀了起來。
而這時,旁邊響起了一陣腳步聲,隨著雨水叮咚,慢慢的朝著我們走了過來。
還沒回頭,就聽見那個清朗熟悉的聲音道:“老師,我把”
話沒說完,這個聲音就頓住了。
我微微一悸,轉過頭去,就看見長廊上矗立著一個熟悉的,消瘦的身影。
他穿著一身天青色的長衫,在這樣靜謐雅緻的大殿中,顯出了一種和大殿幾乎融為一體的安靜雅緻來,手裡抱著好幾本枯黃的書,一看見我,倒是愣了一下。不過,一時間的無措之後,他還是大大方方抬起頭來看著我,笑道:“嶽大人,你怎麼來了?”
“……”我勉強的做了一個笑容,上前對他施了一禮:“輕寒先生。”
以為自己可以和他一樣,平靜的相對,可一開口,聲音沙啞得他也微微變了臉色,下意識的道:“你,不舒服?”
“……沒,沒事。”
氣氛不由的就有些尷尬了起來,還是傅八岱轉身對著他:“你去哪兒了?”
“老師說,今天要錄這幾本書,所以我去翻出來了。”
“哦,那你就交給嶽大人吧。”
“是。”
他抱著那些書走了過來,我接過了他手裡的那幾本冊子,就聽見傅八岱說道:“嶽大人,今日要抄錄整理的這幾本,是僅存的孤本,還望大人仔細。”
我點點頭:“是。”
他交給我整理的古籍有三四本,類別也不盡相同,有《神效集》、《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