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沒有。
從她一開口我就感覺到了,她沒有忘。
這個人不僅沒有被遺忘,甚至,也許還一直像一塊石頭一樣的壓在她的心頭,只是她無法開口傾訴。
我輕聲道:“妙言……?”
妙言的聲音也有些發澀,說道:“這一次,鐵騎王伯伯打到東州,其實我知道,下一步,父皇就要從東州往南下,去攻打京城了。”
“……”
“阿爹就在京城。”
“……”
“父皇和娘,你們是要去對付阿爹的,對嗎?”
說到最後這句話,她的聲音都在發抖。
我慢慢的撐起身來,一隻手撫著她的臉,才發現她的眼角已經滿是淚痕。
我們,好像都忽略了這個女兒。
連我自己都知道,她是在裴元修的身邊長大的,連我都願意去相信,不論如何,裴元修不會在明天她的婚禮上動手,但我們怎麼會忘記,她的心裡對她的阿爹,也是有著一份磨滅不去的感情的呢?
第2477章 你將來,會是勝京的皇后
我輕聲道:“妙言……”
妙言似乎也終於有些忍不住了,嗚咽著輕聲說道:“我,我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去管的,我也知道父皇和阿爹,他們兩個人一定要打起來,他們都跟我說,他們兩個人天底下只能活一個。”
說到這裡,她伸手抓著我的衣裳,哭著說道:“娘,阿爹會被殺死嗎?”
“……”
“你們會殺掉阿爹嗎?”
她這樣說著,我甚至還沒有給她任何回應,她已經哭得有些難以自制,我感覺到大滴大滴滾燙的淚水滑落到我的身上,不一會兒就浸透了我的衣裳,而她還在哭著,甚至哭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我才知道,這塊石頭在她心裡,壓了多久。
甚至,已經變成了恐懼,她的心裡一直在恐懼這件事,以至於才一提到,自己就已經受不了了。
她怕,我們會殺了裴元修。
她怕養育她的人,會被自己的父母親殺掉。
這也許是天底下最不堪的一件事,甚至是人心都難以想象的,卻偏偏在她的身上發生,甚至有可能變成事實。
她的恐懼,她的無助,我也許未必可以完全體會,但聽著女兒在身邊這樣的哭泣,那種痛又好像一把利劍一樣,直直的插進了我的心裡。
我輕聲道:“妙言……”
“娘,”她抓著我胸前的衣裳,又哭著追問了一句:“你們會殺掉阿爹嗎?”
“……”
我沉默了許久,詞不達意的道:“在很多人的眼裡,他是非死不可的。”
“……”
“大家也不會願意留他。”
“那娘你呢?”
妙言仍舊緊緊的追問著我,一步都不肯放鬆:“娘也是這麼想的嗎?”
“……”
“那如果有一天,阿爹的性命落到了孃的手裡,娘你會”
說到這裡,我感覺到她用力的顫抖了一下。
那種可怕的想象,來不及出口,已經擊倒了她。
她說不出口。
而我,木然的躺在那裡,過了許久仍舊一句話都不說,只輕輕的伸手撫摸著她的臉,將她攬到了懷裡,妙言輕輕的抽搐著,啜泣的聲音直到很晚很晚,都沒有平息。
第二天,就是妙言和央初的婚禮了。
按照中原的習俗,婚禮是在晚上舉行,但是在草原上,婚禮卻是要在白天的時候舉行,而且和中原的婚俗相同,他們也有許多複雜的儀式,所以一大早,就有僕人來這裡為妙言梳妝打扮。
這一次的打扮,是他們勝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