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愣了愣,有些茫然地伸出手。
羅嘉峰將她的手握在掌心,有些粗糙的指腹滑過她柔軟的掌心,又若有若無地頓了頓。
察覺到微癢剎那,沈夜終於對這樣輕佻的動作皺了皺眉。
羅嘉頎跨上了半步,氣質驀然間變得冷硬起來。
彷彿是鋒銳的刀,瀝著寒光,只要輕輕一觸,或許就能滴下鮮紅的血來。
羅嘉峰適時地放開沈夜,笑著轉身離開。
羅嘉頎站在沈夜身邊,看著她有些茫然的樣子,冰封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鬆動:“他跟你說了什麼?”
“唔,什麼都沒說啊。”沈夜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羅嘉峰的背影,臉頰微紅。
他低頭看她一眼,一言不發地大步離開。
I&N在大中華區“拓荒”五年,最開始的兩年,大小事務是羅嘉峰主持。直到三年前羅嘉頎才空降到這裡。羅嘉蜂在今天致辭,也不足為奇。
沈夜有些沉思著聽完臺上的講話,燈光重新亮起的時候,視線恰恰掃到羅嘉峰正在走向弟弟。
他們毫無芥蒂地微笑著,握手,擁抱。而羅嘉頎用低得只有彼此才能聽到的聲音說:“你對她說了什麼?”
“建議?”羅嘉峰微笑,模稜兩可,“也沒什麼。問問她願不願意去總部培訓,阿爾卑斯山山腳下的風景很不錯。”
“誰都可以,除了她。”羅嘉頎嘴角帶了微笑回應他,又輕輕地強調,“離她遠一點。”
沉默了一會兒,閃光燈在四周咔咔清響。
羅大少的笑意加深了:“你覺得我會看得上一個連調情都不會的女人?”
他眯了眯眼看著羅嘉頎的表情,將日光投向遠處某個側身拿著酒杯的身影,興致盎然:“Bytheway,你的沈小姐酒量好嗎?”
當羅嘉頎知道沈夜的酒量很不怎麼樣的時候,已經晚了。
他從一大堆人中脫身出來,眼角的餘光瞥到了沈夜——她又從服務生的托盤上取過了一杯酒。羅嘉頎皺了皺眉,他記得自己關照她的是“吃點東西”,而不是“多喝酒”,正要舉步的時候,又被一個同事叫住。交談了幾句,或許是看出了羅先生臉上微帶的不耐煩,那位同事識趣地離開了。
可是,他找不到沈夜了。
環顧了一圈,羅嘉頎的目光落在宴會廳南邊的露臺上。厚實垂下的天鵝絨窗簾輕輕撩動,像是被風拂過的靜謐的湖面。
他毫不猶豫地走了出去。
外邊的氣溫很低,即便一身正裝、穿戴整齊,初初一觸到冰涼空氣,還微微有些激靈。羅嘉頎不出意外地看到個背影,靠著奶白色的簷廊扶手,仰著頭,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他有些生氣,薄薄的一件長裙,即便加了一件披肩,也經不起這樣的凍,更何況她的病也沒有痊癒。腳步越來越快,他連責問的話都已經一併含在舌尖。
“咦?你也出來看星星嗎?”沈夜忽然回頭,衝他笑了笑,表情全不設防地有些嬌憨,至伸手指了指遠處,“那顆好亮啊。”
細白的頸部劃出很好看的弧線,黑色的髮絲鬆鬆垂綴如同上好的一匹絹。他竟看得到她眼角細碎的光芒,耀眼基似此刻她所著迷的浩瀚繁星。
羅嘉頎不由自主地“嗯”了一聲,脫下自己的西服外套,罩在她身上,與她一道並肩站著,仰視星空。
“我很熱。”沈夜嘟噥了一聲,想掙開身後的衣服和驀然席捲而來的溫暖。
羅嘉頎在她行動之前,伸手攬住她的肩背,牢牢地固定住即將脫落的外套,皺眉說:“你喝了多少酒?”
沈夜嘻嘻笑了笑,沒說話。片刻之後,沒等羅嘉顧問出第一句話,腦袋輕輕一歪,靠在他的肩上,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