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的液體拿出來,各取一根頭髮燒掉混入其中,重新畫一個法陣,末了滴兩滴壁虎血尋人。鮮紅血珠很快滾在一起,最後停滯在臨安府與湖州府交界的一座名為窯嶺的山上。
有姝迅速翻看府志,發現窯嶺佔地面積十分廣袤,且常有猛獸出沒,並非理想的藏身之所。這二人一個是弱質女流,一個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且還帶著傷,如何在亂水河中活下來?再者,他們上岸後身體狀況必定堪憂,卻不悄然返城尋求家人幫助,反往深山裡跑,這是逃難還是尋死?或許他們是害怕被趙有姝找到,然則也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有人在暗中相助,命他們陷害趙有姝。
若他們總躲著不見人影,官府自然有千萬個理由將兇手捉拿歸案,而趙家也會跟著受累。
有姝察覺事態嚴重,正準備讓小鬼去尋人,外面跑進來幾個僕役,二話不說,扛起他就往後角門跑,邊跑邊急道,“少爺不好了,那二人的屍體方才找到了,官差如今正在路上,眼看就快來了。夫人讓奴才們趕緊送您去上京,老太爺自然會保您。”
“母親怎麼知道屍體找到了?”有姝淡聲詢問。
“自然是衙門裡有人報信!”僕役急得不行。
逃逸者罪加一等,便是官宦之子也一樣,去了上京,連趙家老爺子亦會牽扯入內。而那兩個人分明沒死,“屍體”卻又找到,這裡面沒有陰謀,有姝打死也不相信。
背後之人不是想對付“趙有姝”,而是透過“趙有姝”這塊跳板整垮趙家。這已不是單純的訛詐,而是朝堂爭鬥。有姝並非真的單純,而是不想考慮太多繁瑣之事,然而這繁瑣之事若攸關性命,他會比任何人都敏銳果決。
“放我下來!我去投案自首,你們去窯嶺幫我找孫喜鵲和方勝。聽著,他們沒死,找到他們之後帶到公堂,我就能脫困。”有姝從僕役肩上跳下來,慎重吩咐。王氏能在這種關頭命他們送自己去上京,可見是家中得用之人,此事交給他們去辦應該沒什麼問題。
從袖袋中拿出兩枚陰陽元氣符,對著虛空晃了晃,他命令道,“領他們去找人,順利帶到公堂後這些就是你的。”
僕役們面面相覷,不知少爺在與誰說話。混在他們中間的小鬼卻歡喜點頭,躍躍欲試,山中鬼怪眾多,耳目靈便,不愁找不到人。
有姝收起符籙,一溜煙往前院跑。他苦練了兩輩子逃生技能,旁人自然追趕不上,待僕役們跑到正廳,少爺已被捕快押走,而夫人則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絕望之下他們才想起少爺臨走前的交代,連忙組織人手去窯嶺找人。
有姝家世顯赫,又一身細皮嫩肉,太守倒也不曾對他用刑,更何況他的目標本就不是這位小少爺,雖然有點可惜對方沒能擅自逃到京城,把整個趙家牽扯進來,卻也只能順其自然。他在等,等趙老太爺介入,然後才好將事情鬧大。趙家在朝中根深葉茂、本固枝榮,擋了許多人的路,是時候拔一拔了。
趙知州果然是個兒奴,得知兒子被抓已失去理智,在信中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央求老爹出面。他寧願捨棄官服,寧願捱一身剮,也要兒子平安無事。趙老太爺三朝為宰,自詡智周萬物,卻屢屢敗在這個長子身上。若非幼時太過嬌寵,又怎會將他養成這等不顧大局、肆意妄為的性子?
現在,趙家要保全的不是他的官服,更不是趙有姝的性命,而是百年聲譽!此事不能管!便是父子兩齊齊獲罪亦不能管。不僅老爺子發了話,家中幾位兄弟也堅決予以反對,並且還怨上了那不成器的一家子。
趙老夫人拍案道,“他們終究姓趙,便是打斷骨頭還連著筋。若是有人參老爺一本,不說別的,光一個教子不嚴之罪就能堵死老二、老三的仕途。老爺,為今之計只能把老大一家除族,待事情塵埃落定你再周旋一二,保他們不死,也算是仁至義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