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母唯唯諾諾,答應不迭。
王秩聽到太后這話,卻睜大眼睛,嘟著嘴來向乳母嚷道:“我不留在此處,我那促織還在北宮……”
話未說完,乳母瞪著眼,往他腰後擰一把。
王秩吃痛,大哭起來。
乳母難堪不已,看向太后,脊背上不住冒起冷汗,支支唔唔地說:“這……殿下……”
太后卻神色淡然,揮揮手:“下去吧。”
乳母再告罪連連,忙拉著王秩退下。
王宓眼圈上浮著青黑,匆匆進了樂安宮。還未到堂上,就見一名婦人扯著一個哭哭啼啼的男童從裡面走出來。
看到王宓,婦人忙下拜行禮:“見過長公主。”說著,拉拉男童的袖子,低聲道:“快說見過姑母。”
男童卻只顧張著嘴巴哭,抹得滿臉鼻涕眼淚,誰也不理。
“是秩?”王宓見男童有幾分眼熟,想了一會,向婦人問道。
“正是。”婦人低聲答道 。
王宓頷首,看看王秩,又瞥向堂上,眉間浮起一絲疑惑。
“下去吧。”她淡淡道,說罷,轉身朝殿內走去。
室中,光照不甚明亮。安神的香氣在銅爐中緩緩沁出,漾滿四周。太后躺在榻上,身下靠著厚厚的錦被,閉目養神。
聽到細微的腳步聲,太后睜開眼睛,微微側頭,只見王宓走了進來。
“母后。”王宓上前行禮道。
太后略一頷首,支撐著從榻上坐起。
王宓上前幫忙,將她攙扶。
“你皇兄如何了?”太后坐穩,向王宓問道。
王宓神色黯下,低低道:“仍是盜汗昏迷,還未醒來。”
太后沒有說話。
王宓將一件外衣披在她身上,道:“我方才看到秩出去,母后見了他?”
太后伸伸手臂關節,應了聲:“嗯。”
王宓看看她:“為何?”
“還能為何?”太后眼睛半閉,輕嘆口氣:“你皇兄這般狀況,若真有萬一,總要有個應對。”說著,她唇邊浮起一絲冷笑:“我不動手,難道還等別人佔先?”
王宓目光定住。
大舟一路順風而下,傍晚時分,即靠上零陵江畔。
舟子點起火把,將橋板架起。
“零陵已至,某送女君至此處,還望保重。”舷邊,謝臻向蔡纓緩聲道。
蔡纓望向暮色中的零陵城池,緩緩地深吸口氣。
片刻,她收回目光,向謝臻一禮:“一路承蒙使君關照,纓感激在懷。”說罷,從懷中拿出一張紙片,遞給謝臻:“此物,纓亦遵家父所囑,交與使君。”
謝臻接過,將那紙片展開。
傍晚的光照下,只見上面白白淨淨,如絹面般整潔。
謝臻詫異,將紙片翻覆再看,仍是空白,並無半點墨跡。
“蔡丞相所囑,就是此物?”謝臻皺眉看向蔡纓。
“正是。”蔡纓答道。
馬朱立在一旁,見此情形,冷笑道:“莫不是蔡丞相妙計,讓我家公子白送女君來此。”
蔡纓聞言,怒視向他:“我父親為人坦蕩,從不訛詐他人!”
馬朱“哼”一聲,正欲再言,忽然聽謝臻一聲低喝:“收聲。”
二人看去,只見謝臻看著那白紙,在陰翳暮色中,神色不辨。
忽然,他看向一旁的火把,將白紙向火中伸去。
“你這是做甚?!”蔡纓一聲驚呼,忙上前阻止,手還未到,卻被謝臻格住。
“勿躁,且看。”謝臻微笑道。
蔡纓抬頭,頓時愣住。
那白紙張在火把前,金黃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