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伍庭不打算理自己,於是默默出去了。
此處只剩下伍庭一人,他聽到久時構離開的腳步聲,心中那股被壓抑很久的怒氣逐漸升了起來。
樹西那一句『他選的是我』重新迴蕩在耳邊,像一隻發了瘋的野貓在神經上胡亂撥動,昏暗的山洞裡照不見他的神情,他腳邊就是桃樹屈曲蔓延的根,將原本平整的地面撐得凹凸不平,桃林裡還有幾千棵一模一樣的樹,它們的根深深紮在土裡,就像瀕臨死亡之人額頭上暴起的青筋。
那是樹西的傑作。
嘴角緩緩勾起一抹陰鷙的笑意。
不會有後天了。
有些事,本不急著做。
但現在,提前倒也無妨。
他走出去。
他要去找久時構。
「久先生?」折曙指著外面,「久先生去了瀑布。」
「去洗澡了。」
伍庭沉著臉離開。
折曙後背仍發涼,望著伍庭的背影低聲道:「陛下這是怎麼了?誰惹得陛下不高興了?」
蘭牙搖搖頭,「陛下這個表情一看就是要出去砍人,明天你們跟我一起去幫阿久收屍吧。」
臨姜信以為真,臉色恐懼:「我們要不要想辦法救先生?!」
蘭牙神色一凜:「你想忤逆上意?」
臨姜澀聲:「不敢。」
駱巖這時拿著一個瓶子從外面進來,一邊嗅一邊皺眉,「這味道不對啊,是不是壞了?」
蘭牙睨了他一眼,「你懷疑我配的藥有問題?」
駱巖將瓶子遞過去,「首領,您聞聞,好像和先前的味道不太一樣。」
還沒靠近鼻子,蘭牙便聞到一大股複合的香氣:「當然不一樣,你拿的是阿久帶來的牛乳膏。」
「啊?」駱巖又聞了兩遍,「怎麼會?怎麼會是牛乳膏?」
但事實就是牛乳膏。
也是久時構的身體乳。
「是不是你拿混了?」蘭牙道。
駱巖想起昨晚被久時構半路攔下時的情形,忽然想到,會不會是瓶子掉地上的時候撿亂了?
除此之外,駱巖也想不到其他可能。
剛好這時候,蘭牙叫他過去幫忙搬東西,被轉移了注意力,他便將這件事拋在腦後了。
說回久時構這邊。
他剛洗完澡,坐在石頭上擦身體乳,只覺得質地和他平時擦的不太一樣,一開始也沒太在意,後來越擦越覺得身上很癢,他擠了一點在手上,借著月光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異常來。
但很快,他又發現味道似乎不太對。
然而瀑布之下,水花濺起的風很大,什麼味道都夾雜著一股水汽,他嗅了嗅,只覺得是香的,而且散發一種莫名讓人覺得開心的氣味,腦子都有點犯迷糊了。
他將身體乳放了回去。
光著身子坐在石頭上吹風,絲毫沒有想穿回衣服的念頭。
過了一會兒,他又覺得風不夠涼快,於是撲通一聲重新跳進潭水,將整個人完全潛了進去。
伍庭找來的時候,只看到石頭上放著幾件衣服,卻沒看見人。
他往潭水中望去,耳畔只有瀑布砸下來的轟隆聲,水花很大,看不出何處有人何處無人。等了片刻,還是不見人探頭,伍庭眉頭緩緩皺了起來,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他脫了鞋往水裡走去。
一步一步在水裡摸索著。
突然,身後一個大浪花翻起來,將他撞了出去!
伍庭轉回身時,就看見一個人正在拂去臉上的水,渾身上下未著片縷,在看到自己這個忽然闖入的人時,他的眼神中透著異常的震驚。
所謂異常,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