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著飯他非要說這個,然而姜冉卻一點不在意:“我就說我在沙發上好好的,怎麼到床上去了。”
北皎心想,你哪裡在沙發上“好好的”了。
他“唔”地低下頭繼續扒飯,抽空說了句:“我抱你進去的。”
姜冉顯然對此一無所知,上上下下打量坐在對面餓了八輩子似的拼命乾飯的少年,最後視線定格在他的胳膊上……
跟她裹得嚴嚴實實不同,他在家就穿了件白色的背心,鬆鬆垮垮的,像樓下下象棋、扇芭蕉扇的老大爺同款。
這讓他手臂的肌肉暴露無遺——
他應該是沒閒錢去健身房揮霍的,那麼這些肌肉的來源,很有可能就是一箱箱往倉庫裡搬的啤酒,大夏天放棄打車硬要騎的共享單車,毛絨玩具裡伴隨著汗水蒸發的水份……
抱她進房間應該輕而易舉。
意識到自己沒有為難人,姜冉收回目光。
她低下頭正準備繼續專心吃飯,卻沒想到此時此刻坐在她對面的人在說完“我抱你”之後便非常認真地注意著她臉上哪怕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
然而好像沒有。
“……姜冉。”
姜冉聽見坐在自己對面的人以前所未有的嚴肅叫她的名字。
她有些奇怪地從碗上邊緣看向他。
只見上一秒還像餓死鬼投胎似的低頭拼命扒飯的人這會兒放下了碗,正襟危坐地端坐著,隔著一張桌子望著她。
“你是不是,其實喜歡女人?”
姜冉一口飯卡在喉嚨裡,“噗”了聲,沒吐出來,反而是就這麼順著喉嚨滑下去。
滾燙的番茄湯汁裹著飯燙的她的食管連帶著整個胸口都疼,她扔了碗跳起來,抓過蘋果汁猛灌。
一邊捶胸口,沒忘記踹他兩腳。
雞飛狗跳地吃過一餐飯,可能是受到的驚嚇過大,姜冉肚子和胃都不疼了……她覺得自己病好了,很強大。
結果還是被強制性壓在沙發上量了體溫,還有一點點低燒,但是問題不大。
她開啟電視機看電視,還是下午的鬼片,北皎無所事事地在屋子裡轉了三圈,每次經過她身邊都沒話找話……
第四次把姜冉放在客房的板抱出來,問她是什麼板、刻滑還是平花後,她不耐煩了,讓他滾回酒吧上班。
北皎看她活蹦亂跳的,面色也不再是變態的紅潤,順勢答應被掃地出門。
站在玄關穿鞋子,他穿著穿著,突然回過頭看著身後抱臂垂眸盯著自己的女人。
她白色的睡衣裙襬伴隨著她身體動作輕晃,“又有何貴幹?”
”你不會把我趕出門後,隨便邀請奇怪的女人回家吧?”
姜冉微笑著,丹頂鶴似的翹起一邊腿,然後摘下拖鞋,對著少年那張嚴肅且正經的臉砸了過去。
……
北皎回到「無我」都快晚上十點了,老闆一個人忙的腳不沾地,抱著他痛哭流涕,懺悔以後再也不心軟給他放假。
北皎被迫迅速投入工作,然後在放糖葫蘆時兩次把糖葫蘆掉進酒杯後,他意識到自己有點心不在焉。
每隔五分鐘他伸頭看一眼手機,看著安靜如雞的手機螢幕,沒有任何的微信新訊息,他面無表情地心想:她會不會已經病死了?
走之前的活蹦亂跳可能只是迴光返照什麼的。
這種頻繁看手機的體驗對北皎來說並不常見,過去他忙的時候,可以一天不看手機,開啟手機裡面一堆哭爹喊娘找他有事的人,他睡前再一個個回覆——
最離譜的是有一次張梁讓他幫忙帶中午飯,隔天中午他才看見問別人要吃什麼,然後張梁回他了一個“……”作為回答。
猶如行屍走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