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敖日海是海州一個普通的漁民,擁有一艘百料的漁船,一家三口人幾乎是以船為家,很少上岸,現在雖然不是打漁的旺節,但為了能夠在天氣真正寒冷之前捕到更多的魚,他們海上走得極遠,熬日海一輩子海上討生活,知道這個時節,海上極少有大風浪,正是出海的好時候。近海鮮魚雖然也很多,但漁船也多,常常因為爭奪空間而發生爭執,而且那裡的魚的品種也較普通,難以賣上價錢,只有走得遠,才能找到好的魚,賣上好的價錢。
這年節,日子愈發地不好過了,雖然旱災、蝗災、戰爭都沒有波及到海州,但不可避免的卻使得海州百姓他們身上的賦稅在短短一年內提升了兩倍。特別是最近剛剛又多了一項戰爭稅,而且為了不讓兒子被徵兵,還要上下打點,這其中的花費就大了,不打到一些稀有的魚種,很難餵飽那些官爺們。
兒子今年二十了,家裡窮,娶不上媳婦,但怕的是被徵去當兵,雖然朝廷有令,不徵獨子,但到了下面,那些官爺們為了足額完成徵兵任務,那裡顧得這些,和他一起打魚的老毛家,也是獨子,不就被弄去當兵了麼,前不久軍隊來人報來噩耗,聽說剛剛到河北一個縣城,負責守城,結果那縣城被暴熊那夥流寇竟然給攻克了,老毛家的小子聽說在城頭上被一根箭射穿了眼睛,屍體從城頭上掉了下去,都沒有人收屍,老毛聽到噩耗之後一病不起,家裡面又沒有錢請郎中看病,更抓不起藥,所以前天便病死了,老毛的老妻當夜便懸樑自盡,好好的一個家就這樣沒了。
敖日海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這世道,當真是讓窮人沒路活了。”
“爹,聽說傳奇皇帝在西北建立的祥符國百姓日子過得很好,老百姓每天都有白麵饃饃吃,並且管飽。咱們宋國西北三路數百萬百姓受災,朝廷和皇帝老兒不但不管,還往祥符國趕,結果凡是跑到祥符國的百姓,傳奇皇帝都給分了糧食,還分了十畝田地。”
敖日海又嘆了口氣,說道:“祥符國距離我們這裡太遠了,不然我們舉家遷徙過去也挺好的。算了,不說了,今天我們爺亮這一趟還真是沒有白走呢!”兒子看著魚艙裡的滿滿的各種少見的魚兒,笑得合不攏嘴,“這些魚上岸去,至少可以賣十幾兩銀子。”
敖日海有些感慨的說道:“這些錢估計還不夠打點那些官老爺們啊,唉!只要你能平平安安地留在家裡,我們多出幾次海又算什麼。今年還可以出來一趟,運氣夠好的話,賣的銀錢便能夠給你將媳婦娶進家了,我和你娘託了媒人去給你說了杜家的女兒,你也認識,挺不錯的。就是要二十兩銀子的彩禮。那姑娘我看挺會持家的,二十兩便二十兩吧!”
“是她啊!”臉上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憨厚微笑,看來對杜家的女兒的確挺熟識的。
“爹!”兒子忽然抬起頭,看著遠方,一臉的目瞪口呆,抬手指著說道:“好多船!”
敖日海霍然回頭,海平面上,忽然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船隻,正以極快的速度向這邊駛來。
海面之上艦隻駛得近了一些,敖日海臉色大變,他看到了對方艦隻之上飄揚著的軍旗。但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們在人家所行駛方向的路線上。
“這哪裡來的水師軍隊!”兒子愣愣的說道。
敖日海則一邊操起船槳,一邊聲嘶力竭地喊道道:“還楞著幹什麼,快划船,向一邊劃,不要擋他們前面!”
兒子這才反應過來,與敖日海一起,拼命地划起漁船,還好他們就在邊上,很快便劃出了危險範圍,否則他們的小船肯定會被碰成碎片。
來的金州水師官兵沒有人注意他們的側邊還有一艘極小的漁船正拼命遠離他們,就算有人看到了,也懶得理會。
離岸十里,已可以隱約看見海州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