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年宗澤的東京留守司訓練出來的精銳,部隊的骨幹都是西軍老卒,戰鬥力過人,且兵多將廣。前番雖然敗在王慎手下,損失急為慘重,可現在幾家頭領手頭的隊伍加起來也有五六萬人。
只要將這支大軍拉過來,這大齊朝的中原局勢就穩住了,也有和趙宋東南小朝廷叫板的能力。
於是,他親自出馬,直接跑到隨縣來找到曹成等人,許以高官厚爵。
曹成等人正困坐愁城,見劉麟來,心中一陣狂喜。流寇不可能做一輩子,遲早都會被人剿。如果投了偽齊,以後就不用再操心養兵,部隊一應開支都有劉家父子的軍餉負擔,背後又有強大的女真撐腰,何了而不為?
雙方一拍既合,於是,曹成痛快地做了漢奸。
此刻,看到曹成和劉麟得意洋洋的模樣,張用大怒,目視曹成:“住口,什麼受的是姓劉的父子的招安,又不是降金。劉豫是什麼人,天下人可都知道,如今咱們宋人中第一號大漢奸,女真人的奴才。曹成,你好好的人不做,偏偏要去給女真人的奴才做奴才,不是漢奸還是什麼?”
“住口,張用,你給老子住口!”被他一罵,曹成面上青氣上湧,獰笑道:“你斷了一隻手,血都快流乾了,還在我這裡徒逞口舌之利,楊再興,砍下他的腦子祭旗,鼓舞三軍。我等領大齊天子之命討伐不臣,諸君當以張用的人頭為戒,奮勇殺敵,奪取安陸,拿下整個荊楚,為大楚官家,為劉相公效力!”
其實,在今日和張用見面之前,曹成已經基本說服了各路賊軍中勢力最大的幾股頭領,只剩張用和商元二人。
之所以沒有和兩人說起這事,那是因為曹成太瞭解他們了。畢竟是當年一起在河北起義的大豪,又一切並肩作戰了這麼多年,自然知道這二人都對女真人恨之入骨。
若在他們面前提起降劉豫一事,只怕這兩人立即就會翻臉。
而且,張用這人雖然現在兵不過千人,可他是盟主,素有威望,怕就怕他到時候死活不肯。一鬧,部隊立即就分裂了。
劉麟的意思是要將所有的部隊一個不留地帶走,壯大大齊朝的聲勢。
那麼,只能殺。
趁姓張的沒有防備,一刀拿下。
現在看來,有楊再興出手,一切都非常順利。
這姓張的死到臨頭了還滿口亂說,怕就怕別人被他的巧言令舌給說動了,徒生枝節。曹成再不猶豫,喝令楊再興動手。
張用看著楊再興手中赤紅色的刀,心中慘然。他以前好歹也是一方土豪,後來更是縱橫大半個中國,威風八面的了一輩子,如今卻落到這般田地,死於小人之手,真是不甘心啊!
可是,等了半天,楊再興手中的刀卻沒有落下來。
張用心中奇怪,定睛看去,卻見楊再興卻皺著眉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姓楊的蠻子,我敬你一代刀術宗師,是好漢就給我來個痛快的,若要在死前折辱於我,卻要墮了你南方刀神的名頭。”
楊再興卻突然問:“張用,我且問你,是不是降齊就是降金?”
張用冷冷道:“嘿嘿,還用問,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楊再興:“降齊就是降金,就是做漢奸,就要剃髮易服,就算是死了,也無顏去見列祖列宗?”
張用:“對,漢奸,可恥!”
楊再興:“我可不想做漢奸。”
那邊的曹成又驚又怒:“楊再興,你這個蠻夷究竟在做什麼,動手殺了張用?”
楊再興突然咆哮一聲:“曹成,直娘賊你說什麼,誰是蠻夷。爺爺的先祖乃是開國元勳繼業公,爺爺乃是楊家將後人,忠良之後。我是漢人,如何能夠做漢奸,去你孃的!”
“啊!”所有的人都禁不住低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