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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宛如夢
“這是一場夢嗎?”
烈日高懸頭頂,明晃晃的陽光照得人睜不開眼睛。
所有的一切都在乾枯。樹木、草葉都變成焦枯的黃色,用手一搓,立即化為粉塵。土地龜裂著,一指寬的縫隙朝遠方延伸。
沒有風,枯黃的大地被人腳一踩就揚起高高的灰塵,粘在頭上臉上。
抬起已經變得沉重的眼瞼,王慎茫然地朝前看去,口中發出一聲嘆息。因為脫水,此刻的他甚至沒有絲毫的恐懼,有的只是疲憊和麻木。
實在太熱了,身上的t恤在經過兩天的跋涉之後已經被泥土和汗垢的混合物凝成一件僵硬的殼子,腳上已經被登山鞋磨得全是水泡。可即便如此,眼前這片荒野還是一眼看不到盡頭。
不,說是荒野也不確切。實際上,放眼望去,荒草中依稀還能看到田埂,在其中還長著幾叢稗子,只不過在烈日的熾烤下也同樣焉頭搭腦了不生氣。如果沒有猜錯,這裡曾經是一片良田。大約是幹得實在厲害,被農民拋荒。
野原空闊,天地間彷彿只有他一個人,整個世界好象只剩最後一口氣正苟延殘喘。
“好厲害的旱災啊……不對,如此嚴重的災情網路上怎麼沒有報道,也看不到任何救災的工作人員。還有我在這麼大一片平原上走了兩日兩夜為什麼一個人都沒看到,據我所知,這中原腹地可沒有這樣的地方……真是見鬼了!”
王慎吞了一口已經變成膠水的唾沫,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就鬱悶地收回揹包裡。
還是沒有訊號,電池的電量只剩百分之五,眼見著就要罷工了。
去他媽的黃金週,去他媽的人潮人海,再不喝水,老子就要死在這鬼地方了!
王慎粗魯地罵了一聲,悔恨得想拿起拳頭砸自己的腦袋。
是的,國慶之前他本和美院的幾個老同學約好一起去黃山,效當年劉海粟大師描摹了天地之間的巍峨壯麗,搜盡奇峰打草稿。可轉念一想,這個時候上黃山,除了看人還是看人,難不成去畫遊人的後腦勺?
再說了,古往今來,黃山七十二峰也不知道被人畫過多少次,再畫也畫不出什麼新花樣。
作為立志做新時代藝術家的我們,得走到人民群眾中去,用畫筆描繪他們的喜怒哀樂。
再說了,洪澤湖這一帶水網河流縱橫交錯,畫畫漁舟唱晚,畫畫小橋流水也不錯呀!
就在大前天晚上,他因為顧著寫生,錯過了宿頭在野地裡睡了一晚。等醒過來,一切都變了。小橋流水人家、人煙繁盛的水鄉美景變成了無邊的鹽鹼地,變成寥無人煙的曠野。
最要命的是天氣太熱,已經兩天沒有喝水。一般人遇到這種情形,早就因為脫水倒斃於地。好在王慎自從大學畢業自己創業成立一家文化公司,在魔都買房買車,成為人們口中的成功人士之後非常注意健身。一有空就去健身房舉鐵、去賽馬俱樂部騎馬、去弓箭社射箭,倒也練得一具健康的體魄,這才勉強支撐到現在。
多想無益,還是快些走吧!
人不吃飯可以活三十天,可不喝水三天就得了帳。
咦,有水氣的味道,得救了!
“喀嚓”腳下好象踩中了什麼,身體失去平衡,狠狠地摔到在地。一看,眼前的情形驚得王慎驚叫一聲,就要從地上跳起來,如果他還有力氣的話。
眼前竟然是一具屍體,不,應該說是一具乾屍,正張大著可怕的大嘴斜坐在田埂邊上,自己一腳踩上去,恰好踩在他的右臂上,將那條手臂踩成了l形。
這人幹得只剩一張皮蒙在骨骼上,身上穿著一件麻布衫子,手上提著一張步弓,撒袋中插滿了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