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張厚厚的被子,身後還被幾人扶著,當成武陀戳刺練手的靶子。
嚴曰孟膽子小,也不懂武藝,自然看不懂武陀的槍法。只見,他手中的大槍來來去去就是直刺,斜刺,戳、挑幾招,動作簡單,肢勢笨拙,也看不出什麼好來。
偏偏眾人都大聲喝彩,簡直把他誇上天去了。
嚴曰孟心中好笑,暗道:什麼冠絕三軍,我泗州第一,這樣的招式毫無華巧,真是難看啊,能殺人嗎?別的水勇也就是看到你武陀是王道思的親信心腹,前途無量,有心討好恭維罷了。
哎,這個武陀老實憨厚,平日裡說話都說不囫圇,偏偏就入了王道思的眼。不但提拔到高位,平日裡也派先生教他讀書識字,簡直就是耳提面命。就因為他加入泗州軍早,當時王道思手上正缺人才,所謂夾到碗裡的都是菜……我自己就沒有這個運氣啊!
想到自己在這水上兩月,除了攔截幾艘商船,收點錢,就再沒有什麼功績。聽人說方我榮在踏白軍幹得不錯,立下不少功勞。再過得兩年,說不定我就要被他比下去了。
摸了摸下頜蓄起的鬍鬚,嚴曰孟嘆息一聲,走到船尾。收拾起心情,笑道:“武將軍還在練著呢,好武藝啊,了不起了不起。”
武陀身上已經冒出淋漓的汗水,一邊微微喘氣,一邊道:“王軍使說過,武藝這種東西得每天練,如此才能成為身體的記憶。和人作戰時,一遇到危險,不用想,身體自然而然就會做出正確動作。所謂一天不練自己知道,兩天不練,士卒們知道,三天不練,敵人知道。”
聽到嚴曰孟這句口不對心的恭維,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一槍刺到那個士卒的心口,道:“是袍澤弟兄們的謬讚,我當得起什麼冠絕三軍,我泗州第一,我在軍中根本就排不上號。我這套河北大槍傳自嶽應祥小將軍,本是馬上的本事,被小將軍變化了一下,可以在馬下步戰。招式也簡單,來來區區就是這兩三個式子。應祥將軍說了,每日都要如此刺個上千槍,練上三五年就算是練成了。”
“每天刺上千槍,那還不把手給練斷了。”嚴曰孟咋舌,可神情中卻滿是疑惑,這招式真的是太簡單了,根本就不好看呀,真能練出來嗎?
大約是看出他眼睛裡的疑惑,武陀又不好意思地說:“戰場上殺人其實每有那麼多花樣,兩個字‘快’‘猛’,王軍使說過,天下武功惟快不破。他又說過,一力降十會。”
這一說話,便走了神。手上的力氣就收不住,只聽得蓬一聲,大槍前端的錘頭猛地紮在那個士兵的胸口上。
雖然身上穿有重甲又裹了被子,那人還是被扎得猛推一步,連帶著身後扶著他的二人一道,推金山倒玉柱,狠狠地摔倒在甲板上。
再看那個士兵,疼得張大嘴不住喘息,半天也動彈不得。
“好大力氣!”嚴曰孟這個時候才知道武陀的厲害,禁不住抽了一口冷氣。
是的,這招式是簡單。可實在太快了,管你是誰,身上又穿著何等堅固的鐵甲,這一槍加身,立即就會被扎出一個透明窟窿來。
“好,我等服了!”眾士卒滿面都是震撼之色,半天才震天價地喝彩。
武陀連連擺手,謙虛道:“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只要每日這麼刺上上千槍,只要身體不是弱得不成的人,也能練出真正的本領。戰場上沒那麼多虛頭巴腦的,還是防禦使那句話,力氣夠大,速度夠快就能殺死敵人。武藝就一橫一豎兩畫,贏的站著,輸的躺下。”
眾人只覺得身上一凜:“軍使說得對。”
眼前有燈光襲來,回頭看去,只見封常青和封常遠二人從船艙裡出來,將燈籠掛到船頭上。頓時,甲板上一片大亮。
兩人同時說:“武將軍還在打熬力氣,真是刻苦啊!”
武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