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霖公,末將辜負你了,實在是……杜充那老賊欺人太甚了。”想起宗澤那雙滿是期許的眼睛,想其去世那一日不甘的神情,和對於恢復失地的渴望,張用心中就好象被打紮了一樣,痛不可忍。
是的,汝霖公不但是他的上司,還是他的老師,他心目中的長者,他的父親。
正傷感中,下面傳來轟隆的聲響,張用意識到自己的肢勢不雅,忙站起來回頭看去。
只見一條瘦竹竿似的人影正沿著木梯朝上爬來,不是李宏又是誰?
這個李宏手長腳長,只幾個起落就上了土壘。
張用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塵,關切地問:“李宏將軍的病可好些了,不在帳中歇息跑這裡來尋我所為何事?”
“敗兵之將,幸賴盟主大哥收留,這才使得李某沒有變成喪家之犬。愚弟不過是那日淋了雨,受了風寒而已。我等武人風裡來雨裡去,傷風發熱也是常事,吃上幾劑藥就好了。”李宏拱了拱手,感激道:“聽說泗州軍王賊有攻打我軍大寨的跡象,愚弟放心不下,過來看看。”
是啊,那天他輸得實在太慘,上萬人馬,竟盡數被王慎吃光抹盡,自己毫無還之力。只等騎了馬不要命地一路狂奔。靠著一身武藝,總算殺出一條血路。
不過,手下的部隊也丟了個精光。
在德安府的這八路所謂的義軍首領都是東京留守司昔日的同僚,反出開封之後大家都結為同盟,推實力最強的張用為首,彼此以兄弟相稱。
可李宏心中知道,所謂的兄弟也就是說說罷了。有利可圖的時候,大家你爭我奪。一旦你落了勢,保不準別人想要落井下石來奪你部卒和地盤。現在投到別人那裡,說不定死得更快。
頓時覺得這天下茫茫之大,卻是無處安身。
好在這個時候張用派了人馬過來接他到三龍河。
張用不但沒有對他不利,反溫言安撫,這讓他心中感激:這世界上還有有義氣大哥一說的。
此刻,他的目光禁不住落到張用身上。
只見,這不過是一個二十六七歲的青年,說起話來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面上帶著開朗的笑容,眉宇中有種燕趙男兒特有的爽氣。
也只有這樣人物才能成為一眾義軍的盟主,也只有他才能叫大夥兒心服。
張用一把抓住李宏的手,真誠地說:“什麼弟不弟的,李大哥年長於我,叫一聲兄弟就是了。勝敗乃是兵家常事,不過是輸了一陣而已,天塌不下來。大哥身子無恙就好,我也放心了。此番泗州軍來勢洶洶,看王道思的架勢是要徹底拿下整個德安,將咱們都趕到北方去。這個姓名王的,行軍打仗倒頗有些門道,不是個好對付的。”
他面上微微帶著苦笑:“這幾日的鏖戰,不知不覺中,我軍竟有些束手束腳的跡象。李大哥你也不用擔心,王道思這一年來威風八面,但我張用卻是不懼。你且安心在我這裡住著,等到打退王慎,依舊將孝感交還給你養兵。有錢糧有地盤,還怕招不來兵?對了,當初若不是你部內訌,也不至於在孝感吃了泗州軍的大虧。到時候,某這個盟主會給你主持公道的。”
接著,他又熱情地說:“李大哥的武藝乃是一流,軍情緊急,我這裡正缺人,前軍就交給你帶好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張用(二)
聽到張用說不但將來會幫自己拿回部隊和地盤,還將他的前軍交給自己,李宏眼睛一熱,大為感動。
哽咽道:“盟主大哥,我的張大哥,如此深恩,李宏只能殺身以報了。沒啥說的,下來和泗州軍沙場對壘,且看我李宏的吧!”
說起王慎,李宏咬牙切齒:“王小賊奸詐小人,竟然趁天降暴雨偷襲我軍大營,也怪李宏一時大意,遭此大敗。盟主你且看好了,我必叫王慎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