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裝的都是黑鷹為我買的黃金首飾。香包最底層有一個信封,我開啟信封,裡面有一封信和一個存摺。信上寫著:“從今往後不要再來我黑鷹的住處,你留下的東西我會派人清理乾淨。存摺裡有十萬銀元,不記名使用,密碼是今天的日期,你可以重新置辦新的衣服首飾。你最好給我離開上海,不要對別人說做過我的女人。”
雖然都是意料中的事情,但是一旦發生心裡還是一陣刺痛。一些個破爛首飾,十萬銀元就可以買斷這些時日的朝夕陪伴,歡聲笑語麼?還是如此決絕的語氣,日後連朋友都沒的做。
黑鷹,相處這些時日,我在你心裡到底是怎樣一個人,你又把我看成什麼人?
淚水噙在眼角,倔強著不肯落下。我低頭,不肯讓身旁的彼得看到我這副軟弱的表情,低聲說道:“不好意思彼得,我去趟洗手間。”
我沒看彼得的反應,一頭扎進了洗手間,抬眼看著天花板,不斷告誡自己不要哭,不能哭,不許哭!他的眼裡心裡從來都只是木槿蘭沒有我的位置,為一個不愛我的人去哭,不值得。我說過如果哪天他厭倦我,想要離棄我的時候,我會高昂著頭按他的意思做,我既然說到就做得到,我為何要哭。他如此絕情對我,我又何必。。。。等等。。。當時程佳佳當眾讓他難看他也沒有讓程佳佳滾出上海,不是說他曾經有很多女人麼?他也沒讓那些個女人離開上海啊。除了一筆豐厚的分手費,也沒聽說過他太難為他的那些個女伴們啊。為什麼偏偏對我?想起他這些天的反常也許他還有別的什麼事情也說不定。我不斷安慰著自己他一定有什麼難言的苦衷,想到這裡心情逐漸平和。不管怎樣事已至此,黑鷹是靠不住了,我接下來該想的是如何靠著自己在這個亂世之中安身立命。
我到洗漱處簡單補了個妝,聽見男廁那邊兩個日本人的對話。
“今晚有大事發生。”
我遲疑了一下,怎麼會有日本人在這裡?又想到今天是各租界的大party,我能來,陳公子能來,那麼有亞洲其他國家的人在這裡也不奇怪。
我轉身要走,又聽到他們說:“那個黑鷹,是個狡猾的支那人,視財如命,風流好色都是騙人的,櫻子被他騙了,他把我們的人都給耍了。那批貨他早就賣給了別人,今晚就會運走。櫻子已經謝罪天皇了。”
黑鷹!聽到這個名字我心裡一顫。他們在談論黑鷹,黑鷹把日本人耍了,他今晚要有大動作。我仔細聽著他們的對話發現我竟能聽懂日語。
“兩個小時以後我們的人會在平港三號碼頭動手。那個叫黑鷹的。我們包圍他一舉殲滅。敢耍天皇的軍隊,他要付出代價!”
難怪他近日這麼反常,給我一大筆錢要我離開上海,他有危險!我猶豫著我與他非親非故的,要不要冒死救他呢?我一個小小女子手無寸雞之力,黑鷹得罪的是日本軍隊,我過去只能是送死。就算我這時救得了他,日後他也沒命呆在上海,日本人一定不會放過他。如果我讓他跟我一起去香港呢?也許還有希望。但是去香港這可能就需要陳公子的幫忙。這裡離碼頭還有一大段距離,陳公子又馬上到了,我該如何是好?
我心裡侷促不安,急匆匆走出洗漱間,找到彼得說:“對不起peter我有十分要緊的事情,不能做你的女伴了。對不起。再見。”
有些時候太過理性反而會誤了大事。黑鷹!黑鷹!我滿腦子都是他的名字。飛奔出會堂門口。
不遠處駛過一輛黑色轎車。洋人車主將車交給了門衛。就在門衛準備進車停車的時候,我一把將門衛拉倒在地,將車快速開走。英租界向來安全,而我的速度又太快,眾人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我已消失不見。
每當我想起這段事情的時候心中都是無限感慨,如果當時的我再冷靜一點不做出如此大膽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