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此舉看在某族長眼裡,實在是那個酸啊。就算對弟弟的選擇仍氣在頭上,畢竟向來兄弟感情甚篤,只是拉不下臉主動示好;現在弟弟卻對個“外人”比對自己要好……初隱心裡的滋味可想而知。
臨溪本來就擅於察言觀色,被某族長的視線一紮,連忙暗示一下好友。“咳,我說伏藜啊,走了這麼久的路,你也渴了吧?”
見伏藜還是毫無反應,臨溪肘擊了下他的腰側,附耳悄聲道:“我說兄弟,機會來了,還不給你哥奉茶表示一下?”再被他瞪下去,你的好友我就要被扎穿了。
伏藜顯出猶豫之色,不知這水壺遞是不遞,再看兄長平板的臉皮絲毫沒有好轉的跡象,不由得神色一黯,將水壺塞回臨溪手上,小聲道:“還是你來吧。”
臨溪臉色頓時青了一半。
不是吧,人家明明就是要你關心,為什麼要牽連到我?喂喂,朋友是這麼當的嗎?
心中抱怨歸抱怨,水壺還是得遞……真是誤交損友。
就在各懷心思之下,三人來到天音絕谷外。
正要進入之時,突然天邊響起震耳欲聾的雷聲,極東之處一片濃黑滿天,不時可見冷冷電光劃破沉厚的雲層,如噬人的猛獸伸出利爪獠牙,令觀者無不心驚。
然伏藜卻看得出神,而初隱臉色比之原來更是沉冷。
“隆隆聲不絕於耳,聽起來不像一般的打雷。嘖嘖,看那電光聽那雷聲,照距離看至少遠在我們百里之外,聽聲音卻像近在眼前,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地方?我還是第一次……呃!”
呱啦呱啦一大串,盡情揮灑過自己的口水之後,赫然發現兩兄弟神色不對,臨溪很識相地閉口不再多言。
沒有將臨溪的話聽進耳裡,伏藜只是望著那片濃黑的天際,注視良久之後,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那就是傳說中的靈山。
對初隱來說,那是父親喪生的傷心之地;但對伏藜來說,那是他將來必須登上的頂峰。
─承受千道雷劫,成就一生的夢。
從雷聲判斷,天雷是不間斷地降下,不留人絲毫喘息的時間。
像這樣接連不斷地承受雷擊,即使練有護身金罩,也會因為沒有休息恢復的時間而嚴重耗損功體,沒有深厚的根基與修為,絕無可能僥倖上山,恐怕近山腳就被天雷的餘威化灰了。
閉上雙眼,伏藜捫心自問:那麼,要就此放棄嗎?
伏藜想起曾經在雲海裡看到的龍影,泠泠銀光,翻騰於七彩雲間。
……怎麼可能放棄!
流著相同的血脈,卻是截然相反的心情。
初隱想起百年之前,一去不復返的父親突然消散的氣息,代表生命的消逝。
什麼也沒有交代,就這樣留下他們兄弟兩人,以及傷心的母親。
如何能原諒?
看著伏藜意志堅定的眼神,初隱也下定了決心——絕不能讓伏藜走上同樣的路。
傳說是真也罷,是假也罷,他不能失去他唯一的弟弟。
第二章
天壇。蒼煙雲海
雲海軟如棉絮,一座樓閣懸浮其上,雲氣氤氳中,玉磚琉璃瓦更幻出層層色彩,隨光線變化由淺至深;雖不及上仙住處浮華貴氣,不比玄女居所雅緻秀美,亦別有皎清明月的靜美,此地正是天壇唯一的龍將清澶休憩之地。
“妖境天籟會?”
窗欞邊,斜倚一人藍裳銀髮,眸色淡淡,神采隱而不發,唇邊一彎笑意清淺,模樣甚是俊美,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親近,卻又予人飄忽難以捉摸之感。不管跟隨主子多久,葵水有時仍會看得恍神。
“是的,沉香娘娘邀大人一同赴會,同時也是天帝下的御令,請大人以天壇使節的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