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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宜,發覺對手的難纏,蒼煙收斂狂妄之色,心念一轉,緩緩提起過往之事,試圖打亂對手的心神。

“你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在什麼地方嗎?在斷風崖。那時我剛滿百歲,不知天高地厚,坐在崖邊卻差一點因地質脆弱而摔下崖去,是你剛好看見將我拉上來。那次以後,你我才結為好友,好友你記得嗎?”

動之以情,但清澶面前所對卻非當年被他拉上來的少年。看得清楚,想得透澈,聽著一句句提起過往的言語,心頭卻已成一片寒漠,灰敗冰冷;而灰銀雙眸依舊緊密盯視,絲毫不見鬆懈,而煽動的言詞也在耳邊不曾斷絕。

“難道你忘了在雲海,我曾經說過的話嗎?難道你這麼輕易將我們之間的情義斬斷?難道你忘了雲海之名從何而來?難道揮劍相向,是你對好友的態度?”

一聲又一聲的質疑,一聲又一聲的指控;但忘了過去的是誰?忘了情義的,又是誰?

心聲迴盪間,剎那間的心神動搖,刀之煞氣壓過劍的清靈,霎時險象環生!

只見清澶不慌不忙回劍護住自身,守得滴水不漏,守得對手心煩意亂。久攻不下,蒼煙血紅的眸更為深沉,刀勢起落更帶起罡風橫掃戰場,如颶風一般敵我不分,使得戰場更為混亂。

失去了記憶中的灑脫不羈,再無過往之時的自信傲岸,墜入無間失去自我的人,是如斯可悲。

淡淡的哀憫掠過銀眸,手上劍勢不停,清澶輕聲反問眼前的魔:“你問我還記不記得過往一切,但你又真的記得嗎?

“揮劍相向是我對你的態度,但你對我又是如何?忘了約定的是誰?忘了情義的是誰?你真的還將我當作朋友嗎?你——還是我當年拉起的好友蒼煙嗎?”

清朗平和的聲音不摻一絲情緒,是倦了,厭了,每吐露一句心底最深的質疑,冰冷一片的心口又是紊亂地刺痛,不是刀剜痛徹心扉的痛,而是絲絲縷縷地難以斷絕。

一句久違的喚名,挾風雨之勢襲來的刀勢忽滯,血紅的眸一剎那的清明,但心灰意冷的清澶專注在劍流的揮灑,並未注意那一絲微妙的變化。

無止無盡的刀劍交擊,難分難捨的身影交錯。

墜入無間的魔驀然心緒波動,過去一幕幕清晰宛如昨日,歷歷如在眼前;一剎那的閃神,一剎那的破綻,沒入心口的劍鋒,模糊視線的殷紅血霧,宣告一切已然終結。

“……你失神了,為了什麼?”

拔出穿透的劍鋒,飛濺的血紅沾上握劍的手,看著昔日的好友緩緩倒入血泊,灰銀雙眸透出複雜的神色。

感覺身軀裡元神正在消散,過往也成雲煙。終於脫出無間的蒼煙,平靜地笑了,卻什麼也沒說。

說什麼呢?說他記得那個約定,說他記得清澶,說他沒忘卻兩人之間的情誼?

只是讓被留下的人更傷心而已……

悔恨的眼淚,無聲無息地落下。

回覆最初的純淨,迴歸虛無,也許是對他最好的結局。

失去領軍的主將,鬼卒大部分退走,剩餘不及在修羅道封閉之前離開的,則被消滅一空。

清澶命令部分將士收拾善後,將犧牲的亡者好好收斂安葬。

經此一役,料想無間一時半刻不敢再犯,清澶留下部分將士注意修羅道動靜,率領其餘將士正要離開趕往後方援助之時,他腳步一頓,略顯猶豫之色,轉而吩咐一名將士暫時保留過往好友的屍身,待他回來再行處理。

趕至半途,之前隨沉香娘娘往後方征戰的副將倉皇來報:沉香娘娘擊退鬼王,無間眾鬼已盡數退去,但娘娘也身負重傷。

“你來了。”沉香娘娘傷勢沉重,須由人攙扶才得以站穩,但即使戰袍上的血漬點點,已看不出衣料原來顏色;即使髮鬢散亂,不復平日的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