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是油光發亮,臉上也是紅光滿面,喊起號子之後,又是一起唱起歌來,一個個都是興高采烈的模樣,雖然從早到晚做著重活,但是沒有一個人抱怨苦累,都是甘之如飴的模樣。
若是鹽場的頭目或是大夥計如此,倒不足為怪,而所有的鹽工都是如此,自是叫張溥等人十分驚異。
他們在膠州和浮山千戶所已經見識過了商業貿易的繁華,等到了浮山之後,才是親眼又看到鹽場出鹽時的盛況,這幾處鹽場一年就出鹽五六十萬石,用健壯鹽工數千人,整個浮山控制的鹽場幾十處,年產量已經有四百萬以上,而且只會更多,所用工人當有數萬之多,若是個個都這麼壯實和樂觀向上,實在是一種不得了的奇蹟。
面對這些質疑和驚慮,陳子龍的答覆也是十分簡單:“無他,銀兩按月結算,子女免費讀書,生病免費診療,唯自備藥草錢便可。加上供給餐飯,布匹,若有人出頭鬧事,才是罕有的奇男子,要是有這樣的人,我都想見識一下了。”
在幾百年後,掌握幾萬人勞動不是難事,在此時,幾萬健壯男丁聚集一處卻是有一種叫人戰慄的力量和感覺,自脫脫多事修黃河以致元朝天下傾覆叫本朝得天下後,士大夫都有一種秘而不宣的約定……能少興工便少興工,哪怕是修河補路這樣的事,能不做也就可以不要做了。
明朝的低稅率導致政府也低效,崇禎初年江南都大旱,南方官員請重修水利,崇禎一聽說要動員不少人和花費巨資頓時就不吭聲了,以“擾民”為藉口,把此事給黃了。
皇帝都是這操性,可想而知官員是什麼德性了,大明官員把修黃河的錢貪汙的一文不剩,黃河年年出事,皇帝也不管,這朝廷爛成這般模樣,也算世所罕有。
在張溥等人眼前,這麼多光著膀子的壯男可是一種十分危險的存在,大明雖不禁礦,比我大清高明一籌,但開礦出事的擔憂是始終存在的,淮揚鹽場遍及十幾個州縣,綿延開闊而且分散,監管甚嚴,可不是浮山能比的。
但浮山的種種福利亦非他處可比,陳子龍祭出這樣的大招之後,張溥等人都是面色僵滯,再也無話可說。
能做到浮山這樣的,百家鹽商中無一家,而能配套成功的,也唯有浮山一家,別人就算想仿效,也得有相應的一整套的體系才成。
到此時所謂大將軍胸中自有丘壑的話又是冒出來不少,連陳子龍都是狐疑起來,這張守仁難道真的如此厲害?
“我觀他不過擅帶兵,於經濟之道也略懂一些,但確實不曾讀過太多的書,如何能到今日,實難想象啊……”
看完鹽場,便是大量的學校,到此時,張溥等人才明白過來,陳子龍的教授非是府學和縣學的那種佐雜小官,而是實實在在的如同在書院中講學一樣,數百學子從低到高而坐,師長於前講授學識,這樣的情形,在大明江南一帶並不少見,但規模定是遠遠不及浮山這裡,以張溥等人的見識,實在也是沒有想到,財稅亦有學校,還有將作處的技工學院,講武堂等等,各種學校十幾家,生員已經超過五萬人之多,這麼多人的飯食住宿全部是張守仁供給,醫學院和技工學院的學習還可以出外實習,賺取零用的銀子,這麼好的待遇,完全是很多窮人想也不敢想的事情,趨之若鶩自然也是難免。
浮山學院是綜合大學院,有農學算學等諸多學科,還有行政學院,教人政務吏學等等,陳子龍便是在這學院中講課授書,這也令張溥等人驚奇之餘,感覺是不以為然。
豈可將學術弄成如此雜學,且公然講授,這已經是如李贄當年,有叛離聖道之感了。
而對陳子龍來說,無非是教人實在的經濟之學,這些少年子弟,真正聰明過人的極少,家境豐裕的更少,如果沒有這樣的學院存在,根本就沒有機會讀書識字,哪怕是學習雜學,亦比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