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兩銀子在老家建了大宅子,擺了十幾桌酒席請村人前來吃喝,卻偏偏不請自己的父親和兄長,要的便是寒磣他們的效果。
當然,胡大海建宅子自然還有別的用途,多年打拼的經驗告訴他,狡兔需有三窟,特別是自己這種在京中靠著非常手段過活的,犯了事總要有地方避風頭;以胡大海的經驗,凡是犯了案只要當場不被抓住,大案躲個三五個月,小案子躲個一二十天便會風平浪靜,官府衙門辦事都是一陣風,過了那興頭便是迎面撞見也是熟視無睹。
幾個月前,五城兵馬司展開對街坊間閒漢痞子混混門的大清理之時,他便是透過這樣的辦法躲過五城兵馬司的拉網,他的出身很少有人知道,故而這處藏身之所別人也知之甚微,建了這個巢穴到如今只有三人知曉,一個是拜把子的兄弟,一個是鬼點子多的很的狗頭師爺錢四通,另一個便是自己在北京城中的一個相好的叫蘭香的婦人,其餘手下兄弟一概不知。
如今山村人煙破落,反而是胡大海所希望看到的,這座莊子便是他的密巢了。
……
宋楠騎著馬疾馳在官道上,前方西山驛遙遙在望,身邊的葉芳姑依舊是男裝打扮緊跟在他身後,李大牛和孟小四各騎著一匹馬跟在後方,四人都是普通行商打扮,為的便是不要打草驚蛇。
二十五里的官道說近也不近,騎了近一個時辰方抵達西山驛東郊,宋楠勒馬停步,問趕上來的孟小四道:“那村莊還有多遠?”
孟小四面如土色,馬上的顛簸讓他昨日被踢傷的胸口隱隱作痛,卻又不敢說個不字,喘了幾口氣道:“回稟宋千戶,小人也不知道還有多遠,昨晚我灌醉了錢師爺套問半天才知道就在這西山驛左近一個叫胡家莊的村子,確實不知位置在何處。”
宋楠噓了口氣道:“瞧你快支撐不住了,這樣吧,你留在前面的鎮上休息,就呆在東頭路邊盯著,以防錯過了那廝,我們自去打聽,不要亂跑也不要亂竄,露了行蹤唯你是問。”
孟小四趕緊道謝道:“這可救了小人的命了,多謝宋千戶關照,小人這胸口青紫淤腫,馬上一路顛簸簡直要了我的命,您三位去打探,我自會睜大眼睛盯著。”
宋楠點頭答應,正要拍馬往集鎮中趕,孟小四忽然叫道:“宋千戶。”
宋楠道:“怎麼?”
孟小四道:“沒……什麼,小人……小人想提醒宋千戶一句,胡大海可是彪悍的很,這傢伙一定會拘捕反抗,他手頭還有一隻鳥銃,那玩意可不是鬧著玩的,打到身上便皮開肉綻;依著小人的意思,還是探明瞭地方多帶些人來拿他為好。”
宋楠一愣道:“鳥銃?這不是軍中才有的火器麼?民間哪有這玩意。”
孟小四道:“宋千戶,這世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錢,什麼玩意弄不到?京營計程車兵賭錢喝酒窮的走投無路,很多人都偷了兵刃軍火出來換錢,這些我們這些街頭混混都知道,您怎麼還裝起了糊塗。”
宋楠點頭道:“本來以為這一回來拿人該是手到擒來,現在看來倒還頗為兇險了。”
孟小四猶豫道:“要不還是從長計議?”
宋楠問身邊的葉芳姑道:“你怎麼說?要不然咱們回頭多帶些人來?鳥銃可不好惹,萬一這傢伙發了失心瘋,傷了咱們三個中的哪一個我都要後悔死。”
葉芳姑不以為然的道:“不怕,鳥銃我又不是沒見過,瞧他的鐵砂快還是我的劍快,那東西只能一次一發,發完之後還要裝彈裝藥夯實,壓根不頂事,而且三十步外便無準頭,有什麼好怕的。”
宋楠想了想道:“還是不要冒這個險為好,火銃我可見過,在蔚州跟韃子打仗的時候我還用過,可不像你說的那麼一無是處。”
葉芳姑道:“恁般膽小,要回去你回去,看我一個人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