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楠一刀砍下,趙鐩不避不讓,揮刀橫削宋楠腰間,宋楠嚇了一跳,立刻明白了趙鐩的用意,繡春刀半途轉向前去格擋,趙鐩佔得先機,得理不饒人,在宋楠繡春刀招架之前,鋼刀也突然轉向,斜向上劈向宋楠的肩頸。宋楠再次格擋,趙鐩再轉向攻擊繡春刀格擋不及之處,幾下子一折騰,宋楠頓時落入下風。
五六回合之後,宋楠不得已斜刺裡躍了出去,躲開橫掃而至的一刀,就聽見‘刺啦啦’一聲裂帛之聲響起,一朵紅雲落於雪地之上,宋楠覺得身後一輕,回首看時,身上披著的紅色雪披只剩下半截,另外的半截已經被趙鐩這橫掃的一刀割斷,覆蓋在雪地上。
宋楠臉上變色,趙鐩獰笑著合身撲上,宋楠終於怒了,這傢伙欺負自己不敢拼命,自己也確實不願與他換命,卻被他抓住命門了;就像當初在蔚州對付王旦一樣,身份尊貴著大多愛惜自己的性命,怎願意同亡命之徒換命,不知從何時起,宋楠也完成了身份的轉變,從亡命之徒變成了惜命之人了。
無暇讓宋楠多想,趙鐩揮刀橫掃過來,宋楠爆出一聲大喝,身子微側,手中繡春刀斜下劈出,竟然也不去格擋趙鐩這一刀。趙鐩明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憑著自己這一刀,有碎石裂巖之力,宋楠這是在找死了,就算宋楠砍中自己的大腿,自己的命還在,宋楠怕是成了兩截了。
趙鐩抿嘴悶哼,本來留著幾分氣力打算待宋楠格擋之時變招,此刻更是不留後手,全力砍去;宋楠打起十二分精神,鋼刀及身的一剎那,一股大力透體而入,電光石火間,宋楠腳尖一撐地,藉著趙鐩的一刀之力身子斜向躍出,手中的繡春刀輕輕一劃,便將趙鐩的膝蓋之下畫出了一道深深的血溝。
於此同時,宋楠悶哼一聲,身子如一隻斷線的紙鳶飛撲出丈許之外,在雪地上連滾數匝,伏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趙鐩腿上鮮血狂湧,以刀杵地,趕緊低頭去檢查傷口,見傷口處血流加速,一抬眼看見地上的半截披風,趕忙俯身抓起,要拿來包紮傷口。
猛然間,身前傳來咳嗽聲:“咳咳……你這個狗賊……咳!你可知道我這披風多麼珍貴麼?”
趙鐩愕然抬頭,只見宋楠已經爬起身來,提著滴血的繡春刀佝僂著身子邊咳嗽邊走來。趙鐩見鬼般的張大嘴巴,這小子怎麼可能還能爬起身來,雖知道宋楠關鍵時候的一躍是卸力,自己那一刀確實沒有砍實,但即便如此,宋楠也不可能再站起來,不死也是重傷。
宋楠一手撫著側面的肋骨,咳嗽著慢慢走近,身側的肋骨隱隱作痛,全身的盔甲,外加里邊的熊皮甲,再加上裡邊的幾層衣衫,外加上及時的卸力,都還是讓自己差點斷了肋骨,可見趙鐩這廝發起瘋來的蠻力有多麼強橫;宋楠估摸著,就算肋骨不斷,身側也必然烏青鬱結一大片了。
“你知道,這披風有多珍貴麼?”宋楠舉起了繡春刀。
“這材料是西北犛牛絨你知道麼?”
“取的是犛牛胸腹長毛下的那一層內絨,你知道有多麼珍貴麼?”
“大價錢請了京城織錦大家黃道婆花了十五天才織就你知道麼?”
“用的是宮中染造坊的御用染料蒸煮著色,一共二十九道染色工序,有多複雜你知道麼?”
“我的夫人英國公府的淑儀郡主熬了十幾天夜替我繡上了我喜歡的花色你知道麼?”
“有多輕便多保暖,你知道麼?你就這麼一刀給小爺砍成了兩截?你知道我有多麼惱火麼?”
宋楠喘著氣一連串的發問,每問一句,手中繡春刀便重重的砍下一刀。趙鐩無奈,只得一刀刀強行招架,每一刀招架便在刀口上多一道豁口,六七刀砍下,趙鐩手中的鋼刀已經成了一把手鋸了。
趙鐩終於一屁股坐在地上,把鋼刀一丟,閉目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