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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難看哪。他趕緊請賀蘭欽入座,並親自奉茶,待一盞茶盡,這才在另一邊坐下,按先前宗亭的吩咐問些零零碎碎的問題,譬如“先生是何時到的長安”、“殿下可知先生已經到了”云云。

賀蘭欽脾氣極好,凡問必答,十分溫和,最後宋珍又斗膽問道:“聽聞殿下七年來都以賀蘭先生為師,先生對殿下想必十分了解罷?”

他此話比起前面,已算得上唐突和僭越,賀蘭欽似乎想了一下,卻還是答道:“她是個好學生。”言罷唇角彎起,頭微微側開,看向一步以外的屏風,微笑問道:“宗相公,你說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 拖了這麼久更新,窩快要變成一頭豬了,來打我。

某中書侍郎V:打死你哦!誰讓你放賀蘭欽出來的!

☆、【一四】得失心

宋珍聞言嚇了一跳,他見賀蘭欽仍看著屏風那側,心中更是忐忑,生怕下一刻賀蘭欽就會起身繞到屏風後去將宗亭抓個現行。

與宋珍反應截然不同,屏風後的宗亭穩坐不動,根本沒有半點要回應的打算。

賀蘭欽能毫無預兆地點破他的存在,是因傳聞所言那樣當真能掐會算,還是因暗中得了訊息才煞有介事地戳穿?抑或僅僅是試探?其心雖難測,但宗亭並不太在意,類似的把戲他也玩過,並不稀奇。無非是嚇唬人的手段,他又不是沒經風雨的少年郎,怎可能憑這一句就坐不住。

屏風後悄無聲息,仿若無人。賀蘭欽投石無波,本該尷尬,但面上卻十分平靜,彷彿剛才那句話只是講給秋風聽。他低頭繼續飲茶,宋珍這才暗鬆一口氣,趕忙岔開了話題。

“賀蘭先生此次到長安,可是有久留打算?”、“還沒有定。”、“那先生眼下住在哪裡?能否留個居所位置,某也好交代給殿下。”、“她會知道的。”

這一副一切盡在掌握、諸事都瞭然的模樣,令宋珍無端生出些景仰,但他畢竟忠心耿耿,遂立刻收了心,恭敬送賀蘭欽出門。身為親王執事他面對白身的賀蘭欽或許不必這樣謙卑,但賀蘭欽是吳王老師,便要盡到禮數。他將賀蘭欽送上車,目送那車駕騰騰而去,轉頭撩袍就匆匆折返回西廳。

宗亭未走,獨身一人坐在廳中飲茶。小爐燒著,沸水翻滾,他飲得閒適從容,宋珍心裡卻是好一陣琢磨。末了,他終於開口:“賀蘭先生方才點破相公在屏風後坐著,小人真是嚇到了。依相公看,他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呢?”

“他知道又怎樣呢?”宗亭低頭又飲一口茶,似乎根本未將賀蘭欽放在眼裡。他不通道,也不信神,賀蘭欽唬人的本事在他眼裡並不值一提;府裡被安插眼線?他無所謂,要查總能查得出來,何況就算查出也無用,不過是逼著對方換個人,實際防不勝防;試探?更沒勁了。

唯一令他不舒服的是,賀蘭欽講“她是個好學生”時那彷彿伴著笑的聲音。他是她老師,一當便是七年,真是誨人不倦,且多管閒事,連她的字跡也要篡改,妄圖將她之前的痕跡全部抹去。

賀蘭欽今日所遞拜帖上的字跡,和李淳一眼下的筆跡幾乎一模一樣,難道當年學了他的字還覺得不夠,非要再改頭換面學賀蘭欽的嗎?真是毫無道理,聞所未聞。宗亭抬手一口氣飲盡了茶水,金箔假面下的眸子裡竟閃過一絲煩躁和氣惱。

宋珍見勢不對,閉口不談此事,只在旁邊站著,小心提醒:“相公還是勿在廳中逗留太久的好,畢竟府中人多口雜。”

宗亭輕放下杯盞,外表鎮定,就連一貫敏銳的宋珍也察覺不出他內心的咬牙切齒。他雖然心中極不舒服,卻也不是一無所獲。賀蘭欽看起來光風霽月毫無瑕疵,但今日還是暴露了一些弱點。他雖不能十分篤定,但也猜了八。九分。

宗亭稍稍平復,獨自往臥房行。而宋珍則雙手攏袖站在廡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