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可萬萬不要得罪這位宗相公,不然會死得極慘。”
姚舉子言罷哀嘆兩聲,哪怕裴舉子再三追問,也閉口不再往下談。
承天門閉了又開、開了又閉,最終將應舉者悉數送出了宮城。待過了酉時,承天門前廣場已是空空蕩蕩,太極殿中一點微光也滅了,金吾衛抬著箱子出了殿門,李淳一與曾詹事及兩位御史走在前面,在一路的昏昧宮燈中穿過冷寂的廣場,往尚書都省去。
尚書省留了一間公房專供考策官閱卷,出於保密及安全考量,同時安排了南衙衛兵守衛,甚至連窗角都站了人,當真是一隻蒼蠅都難入,更別說妄圖潛進來的閒雜人等了。
曾詹事看著金吾衛將箱子抬進去,杵在門口肚子直叫喚,他已餓得不行,可偏偏李淳一壓根不提吃飯這件事。她只轉過身來問道:“宗相公還未來嗎?”
守衛郎將回她:“相公不曾來過,可要去喚他來?”曾詹事插話道:“宗相公許是餓了,故而先去用晚飯,應當過會兒就來了罷?”
他反覆提吃飯,李淳一瞥他一眼:“曾詹事也去用飯罷,不用顧忌本王。”
天大地大無事比吃飯大,曾詹事得了這話頓鬆一口氣,撩袍跨門出去,直奔公廚。
朗將緊接著也退出去,只留李淳一一人在房內。為閱卷方便,公房內原先幾張案桌悉數拼成大長案,兩邊各放了軟墊,為照顧怕冷的吳王殿下,更是一早燃起了炭盆。
燭火搖曳,李淳一倦乏地坐下來,雙手撐額,掌心覆住了眼。然眼皮剛剛合上,寫滿字的信紙便躍上腦海,彷彿就在眼前。
她倏忽睜開眼,將雙手擱放在冰冷案上,側身要去找炭盆取暖之際,門卻被推開,有人闖了進來。
嚴格來講不算闖,朗將甚至同他行了禮,因他是考策官,進閱卷公房實在是名正言順。門被關上,宗亭走到李淳一面前,居高臨下地看她。李淳一抬首,風平浪靜地開口:“相公用過晚飯了嗎?”
“臣吃不下。”他道。
李淳一低下頭,邊磨墨邊說道:“不吃會餓的,相公快去用飯吧,公廚裡已是備好了。”她語聲和氣,公私分明,無可挑剔。
“臣怎麼會餓呢?”他俯身撐案,“殿下將信都投進炭盆時,臣就飽了。”他語聲裡壓抑的不滿和怨氣,李淳一聽他竟連“氣飽了”這種幼稚的意思都要傳達給她,瞬時就不打算再理會他。
她從容磨墨,打算開始接下來的工作。可沒想到宗亭卻徑直越過案桌到她這一側,還未待她反應,便不由分說將她壓在了地板上。
他眸中藏著這些年的怨憤與不平,好像一腔真心悉數餵了狗,現在必須要同狗討個說法。
“為何要燒掉?”他雙手鉗制她雙肩,地板又擋了她的退路,李淳一便只能直面這咄咄逼問。她回看他藏滿怨氣的眼,哪怕心疼也不想表露,只一臉平靜回道:“我記得上次同相公說過,以前的事最好是不要再糾纏,這樣對你不公平,對我也沒有好處。”她頓了頓:“何況相公當著那麼多人給我書信,我能收下嗎?朝中猜忌是最講不清的,因此為避閒話,我只好燒掉。”
“殿下知道那些是什麼嗎?”他胸膛起伏不定,甚至瀕臨失控,完全不像他一貫作風。
“知道。”她直視他雙眸,回得堅定而果斷:“相公將本王以前退回的信,一字不落地複寫了一遍。”
“一字不落,殿下以前難道看過嗎?!”
李淳一倏忽閉了閉眼:“封信口熱氣燻一下就能不留痕跡地開啟,我以為相公是知道的。”當年她受盡監視,賀蘭欽讓她將所有信件都退回,但她還是拆了好多,最後悄悄封好再退回:“相公寫給本王的每一個字,本王……都記得很清楚。”
她語聲輕慢地陳述事實,卻幾乎擊潰宗亭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