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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狼子野心愈盛,西北邊上從不太平,關隴倘若不穩,陛下恐也難安眠。”

他上前一步,重新奉上奏抄:“度支侍郎擬的這奏抄,陛下還是有個數為好。”

這言語裡藏了威脅。鬼知道上次關隴兵亂是什麼□□,現在又拿這點來嚇唬人,女皇額角隱隱跳痛,頭疾似乎又要發作。她頓時滿心煩躁,低頭翻開奏抄將供軍部分瀏覽了一遍。度支的計劃明顯有所偏向,對大旱剛過的關隴而言的確是有不妥。

她本心甚至想削關隴的兵,但西北軍防一旦薄弱,吐蕃便會趁虛而入;但就這麼養著這頭猛虎,她既不甘心又不放心。

額顳猛地跳痛幾下,帶著眼眶都抽疼,她抬手一按,壓著聲音道:“朕知道了。”又轉而與起居舍人宗立道:“讓度支侍郎到行宮來。”

宗亭也不打算再拿回那即將變成廢紙的奏抄,往後一步躬身行禮:“臣先告退。”

他挺直脊背堂而皇之地走出宴廳,讓賀蘭欽師生見識了他的得勢與囂張。然這對師生看著他背影遠去、最後消失在門口,也只是各自執起茶盞飲茶,彷彿剛剛什麼都未發生。

但筵席到底有了變化,女皇頭風又有發作苗頭,不可能繼續待著。一旁的宗立便尋了個冠冕理由提醒她:“陛下,曹御史今晨就到了行宮,恐是有要緊事,可要召見。”

“不用讓他過來,讓他等著。”女皇執盞飲完茶,霍地起了身,很是隨和地與李淳一及賀蘭欽道:“不用送了,繼續吃吧。”

師生二人隨即起身,女皇飛快地穿過宴廳走了出去。

宴廳內秋風湧入,鈴鐸聲也被帶進來,顯出難得的清淨。無絲竹擾耳,飯食豐盛,便是怡人的宴會。師生二人沉默不言地各自享用了一會兒美食,李淳一先是起身,賀蘭欽則亦跟著站了起來。

內侍恭送二人離開,李淳一走在前,賀蘭欽行在後。待出了廡廊,李淳一卻轉頭:“說實話老師前來參加制科,我感覺很突然。方才不便詢問,現在老師可否告知學生為何來應舉呢?”

賀蘭欽卻道:“殿下應先從改口開始,我已不是你的老師了,哪怕私下裡也不要再如此稱呼。”他袖袍被風灌得鼓起來,神情是十足文雅。

李淳一卻說:“一日為師則終生為師,何況先生於我有再造之恩,學生私下還是不能造次。”

賀蘭欽繼續前行,輕搖搖頭淡笑道:“殿下要明白,這世上並無永恆不變的關係,一日為師終生為師此言,大多是一廂情願的固執,其實是沒道理的說法。”

既然他都這樣說,李淳一便不必再糾結稱呼。

避開了行宮守衛,兩人往東去。

林木秋色濃,澗溪流水急,二人繼續前行,賀蘭欽隨口問道:“殿下身體還好嗎?”李淳一似乎在想別的事,只顧著往前走,他便喊她一聲“幼如”,她這才止步回頭:“哦,好,很好。”

“沒人同你講你有哪裡不妥嗎?”他淡淡地問。

李淳一本要脫口而出講“沒有”,但她驟想起晨間從宗亭那裡獲知的“難孕”一事,便皺皺眉,回賀蘭欽道:“有。”

“那就是了。”賀蘭欽道,“紀御醫的診斷雖不易出錯,但是——”他看向李淳一,緩慢提醒道:“醫者也非神明,所言並不絕對,諸事都有意外,你還是小心些為好。”他分明已知李淳一難孕的事實,這話講出來便有了另外的意思。

難孕不等於不孕,倘若放縱情。事,萬一現在有孕,對她來說是不利的,因此讓她小心。

李淳一心中咯噔一下,賀蘭欽又說:“你與過去的人與事牽扯甚多,雖看起來扯不斷,但其實都無甚要緊。”他負手看她,唇角是平和的微笑:“最要緊的是你心中有不平、有決斷,明白自己想要什麼、哪些又可以扔掉,這樣取捨起來便沒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