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逐漸在朝堂上沉寂下來和皇后如今的處境,都讓黃順有種強烈的預感。
而這個預感應驗的原因,不是別的,而是,端柔貴妃親自找上了他。
自從皇上躺在床上病危,黃順就感覺太后看著他的腦袋都帶著殺意,讓他不安,卻又無可奈何。
那天晚上,是端柔貴妃侍疾的第二天。
月色並不明亮,帶著幾分朦朧,帶著幾分蠱惑,樹影憧憧,掛著冰凌,涼嗖嗖冷絲絲。
一個小宮女把他引到了暗處,他正在猜測幕後主子是誰的時候,只聽見,端柔貴妃用她特有的輕柔的聲音道,“本宮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了……”
天色很暗,黃順瞧不見半分端柔貴妃的神色,聽聲音,她極為自信。
她確實足夠自信,因為端柔貴妃和他都明白,自己是沒有退路了。
不上她的船,他要麼是死,要麼就是頤養天年。
黃順雖然是奴才,卻也是明景帝身邊的貼身奴才,耳濡目染幾分政治上的敏銳,也不算奇怪。
他知道,端柔貴妃這是在招攬他,可是他別無辦法。
在明景帝未醒的時候,他脖子上的腦袋一直都不算穩固。
黃順終是答應了端柔貴妃,也上了這條賊船。
上了賊船,自然得做些什麼以表忠心。
令黃順詫異的是,端柔貴妃並沒有吩咐什麼讓他難以接受的命令,比如毒殺當今聖上這一類的滿門抄斬的大罪,只是讓他不要在皇帝耳邊訴說半分如今太后在宮中的一舉一動,也不要讓皇帝知曉半分關於王家的諫言摺子罷了。
朝堂上的政務,本就不是他一個太監應該過問的,平日裡他雖然能在明景帝的默許下,明白幾分前朝的局勢,可是萬萬不可能詳細到各個世家。
歷史上也不是沒有出現過宦官專權的例子。
在這麼個緊要關頭,黃順也不敢觸了明景帝的黴頭。
於是黃順按照端柔貴妃的吩咐,言語中一點也不涉及王家,就連太后也只是不斷言及母子情深等等等等。
也許是端柔貴妃滿意他的所作所為,給好處也頗為大方。
又或許是時機到了,也該收網了。
原本太醫只是穩定了其病情的明景帝,卻漸漸醒了過來……
黃順也在端柔貴妃的示意下,重新獲得了明景帝的信任。
他可沒這個本事在太后的阻礙下,知曉半分明景帝的一舉一動。
要知道,明景帝這次病重,說到底還是黃順這個貼身太監的失職。
就算明景帝醒來之後,礙於舊情,雖不會嚴懲他,可是,難保不會擼了他太監總管的擔子,放他出宮頤養天年。
這下,傻子也知道了皇上這次病重是因為什麼了,更別說人精似的黃順了。
可是,上了賊船哪裡有這麼好下的?
有些事,一旦做了,就回不了頭了。
“黃順!給朕滾進來!擬旨——”
黃順站在殿外,心裡有些忐忑,聽到明景帝帶著咳嗽的怒吼,懸著的心終於落回了肚子裡。
皇上,終於看到了擺滿了整個書案的摺子,也召見了平日裡都隱藏在暗處的暗衛,知道了如今整個後宮都知曉的一個事實——太后權勢滔天。
甚至連寧婕妤都不明不白地被太后關進了慈寧宮的小佛堂。
說起來,黃順並不認為他對皇上有過半分欺騙,頂多只是如同被太后收買的暗衛一般,未曾言明半點太后的不是。
他說的全是實話,絕無半點欺君之罪!
就算是明景帝,也挑不出半點錯出來。
況且黃順也有把握,明景帝不會降罪於他反而會更加信任。
他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