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沒有必要和我賭這一把。”
飛船四周的皇家戰艦幽靈一般散開,遠方隱隱出現一片模糊的星雲,許樂不知道那裡是不是目的地,在結束今天的討論,對帝國文學史有了一個初步認知之後,他忽然對身邊的懷草詩開口說道。
“我從不賭博。”懷草詩眯著眼睛望著那顆只有指甲大小的星雲,說道:“開戰至今,假裝投降後來試圖逃走的聯邦俘虜一共二十七人,他們當中有很多比你狡猾的多,厲害的多的強人,可是沒有一個人能夠在行星表面上逃出三公里遠。”
許樂沉默,知道她說的是什麼原因。
懷草詩冷漠看了一眼許樂的後頸,眼眸中泛起一絲厭惡的情緒,嘲弄說道:“就像我們沒辦法進入聯邦,你們也一樣。讓機器在身體裡植狗尾巴,也不知道你們聯邦人是怎麼想的。”
許樂笑了笑,沒有就晶片的問題與對方進行激烈的爭吵,轉而說道:“這個並不是我能做出選擇或決定的事情。”
“我同情你和你們。”懷草詩眉頭微蹙說道,“所以我很不理解,為什麼你這傢伙看著死亡越來越近,還能笑的如此開心,我不相信你真有信心能逃走。”
“當然,”她那雙直眉微挑,眯眼說道:“我很期待你能給我帶來一些驚奇。”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所謂高手寂寞?”許樂撓了撓頭,肩膀有些痛,眉頭皺了皺。
“大概如此。”懷草詩回答道。
在波瀾壯闊的星際時代中,超強實力支撐的個人英雄主義早已讓位於冰冷的機械秩序,在這種背景下任何人敢於像舷窗邊這位公主殿下抒無敵之感慨,大抵都可以歸為瘋子或裝逼的白痴,然而歷史那麼長,人類基數那麼大,總會不斷出現有資格說這種話的絕世牛人。
比如李匹夫,比如被李匹夫拍爛滿口牙的那人,比如他,比如她,比如他。
“我會盡力。”許樂看著她的雙眼,用這輩子最認真的語氣回答道。
……
飛船降落在一顆巨大的行星上,防彈的高階轎車接應一行人離開皇家秘密軍事基地,大約行駛了七十公里,進入了一處戒備森嚴的莊園。
被戴上黑暗頭盔的許樂看不到任何畫面,甚至聽不到任何聲音,所有這一切完全出自大腦裡的推論,降落時的重力加速度,身體感受的速度和腦中默數的時間,一切一切都只是推論。
腳掌踏上突起的圓石路,許樂被帝國軍人押著踉蹌前行,他忽然說了一句:“我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想問,就是那個什麼八稻。”
他知道懷草詩這時候肯定沒有離開,如果她要離開,肯定會對自己說些什麼。果然片刻後他聽到了那人冷漠平靜的聲音:“你死之前我會告訴你。”
許樂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懷草詩眯著眼睛,看著那個消失在地下通道里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總覺得有些怪異的地方,不是因為這場她認為必勝的賭局,而是因為別的。
乘坐紅薔薇號返回帝國核心星域的途中,她需要知道許樂的秘密,不惜一切代價,然而在收到完整情報分析後,她馬上收回了砍掉此人手臂的想法,因為她堅信以此人看似木訥實則堅烈的性情,一旦面臨這種情況,肯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自殺。
當時她不想讓他死的太早,死的太快,而現在帝國的局勢則不允許他自殺,只能被自殺,因為皇室終究還是要給那些中立派的貴族們一個明確的解釋和交待。
……
黑暗的無聲的牢房,許樂毫不陌生,他曾經在這樣孤獨至死的環境裡熬了整整半年,狐狸堡壘曾經像他第二個家那般親切卻又該死,只不過那時他有老東西播放愛情動作片,現在能有什麼呢?只有不停的思考、一直在暗中進行的嘗試和輕輕撫摩左